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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韓相公羽翼,驕狂放縱如王舜臣,都要夾起尾巴,何論其他?”
“又不是致仕。”韓忠彥搖頭。
“外面都在傳韓相公這一次是致仕。”李格非道。
“笑話!這世上安有四十歲致仕的宰相?”韓忠彥冷笑。“韓岡只是辭相,又不是要歸鄉養老,更不是要披髮入山,誰敢一個差遣都不給,就迫他離京?”
章惇都不敢。
資政殿大學士判京兆府,兼關西五路宣撫使,以北事正酣為名,永興軍、秦鳳、熙河、寧夏、甘涼五路四十萬禁軍廂軍皆聽其指揮——西域的西域北廷兩府歸屬甘涼路代管,所謂的涼管——此五路,可比昔年侷限在橫山南麓的五路大得太多,這就是韓岡辭相後得到的待遇。
韓忠彥可不覺得有此待遇之後,韓岡辭相,會讓他手底下的親信將帥收斂多少,王舜臣老實做人的畫面,韓忠彥根本想象不出。他反而能看到,韓岡的走狗們盤踞關西,乃至為韓岡割據一方。
當然,韓岡不一定會久留京兆府,說不定過兩天就要設法官復原職。
對所有現任議政來說,韓岡年齡和資歷的對比是無解的。除卻蘇頌和章惇,朝中無人比韓岡資序更深。而議政之中,又無人比韓岡年紀更小。
除非使用激烈一點的手段,否則五年十年之後,誰能將韓岡拒之於都堂之外?
可誰敢用激烈的手段?王舜臣、李信都在要緊位置上,曲珍還掌握禁中兵馬,更下面的將校,全是關西腔。有他們在,誰敢輕動韓岡?
反過來,只要韓岡人還在,誰都要讓西軍將帥們一頭。一旦想要把韓岡放在外面的這些爪牙先除去,韓岡的反擊立刻就會到來。
西軍、韓岡。二者是一體兩面,一而二、二而一,韓岡為西軍出頭,西軍對韓岡唯命是從。韓岡與西軍密不可分。越是在高層,對此看得越是清楚。誰也不想去試探一下,韓岡到底有多少棋子藏在暗處——章惇都不幹。
韓忠彥看看手中棋子,雕琢成圓形的白玉上端端正正刻著鮮紅的馬。韓岡發明的這種象戲的新玩法,如今已經把十幾種過去通行於世的象戲擠得沒了蹤影,棋盤上,只有楚河漢界。
一如韓岡治下的西軍,將京營和河北禁軍出身的將校,在新軍中排擠得看不見蹤影。神機營、鐵道兵、警察,京師裡數得著的兵馬,明裡暗裡都在韓岡的掌握之中。
還有雍秦商會,還有數以萬千計的官吏,還有天下人心,還有士林清望,還有議會中上百名抱團的關西議員,都在韓岡掌握之中。韓忠彥只在親身掌握了相州之後,才得以看清韓岡龐大之難以想象的權勢的一角。
韓忠彥抬起頭。坐在棋盤另一面的李格非,是相州的代表議員之一。也是他掌握的權力之一。父子兩代都是韓家門下士,故而韓忠彥才會決定支援他參選議員。
李格非以進士之尊,甘願參選,也是韓忠彥願意支援他的原因。若非如此,韓家哪裡找不到人?各地的議員,盡是諸科出身,進士出身的鳳毛麟角,只有區區十數人——能考中進士,面前就是通衢大道,更有希望去爭取議政之位。相形之下,還不知道前路如何的八百分之一,對進士們缺乏足夠的吸引力。
按照慣例,進士高出諸科一等,李格非這樣的進士出行在議會中,就有很大機會出於眾人之上。
無論賢與不肖,出身都是十分重要。不過韓忠彥也希望自己的選擇,是一個有才能,有頭腦,知進退的人物,“文叔,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應對?”
李格非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韓忠彥這是把話題又轉了回去。
應對?是韓岡的應對,還是議會的應對?
李格非感覺以韓岡過去展現的性格,只要他還能走得動,就不會把這口氣給嚥下去。撿了韓岡留下來的便宜,還想把原主踩上一腳,韓岡怎麼都不會容忍,多半會是出面。只要他這位宰相,或者說前宰相出面,這天下,還沒有人能駁他的面子。
但現在呢,誰知道這位相公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議會,給人當笑話都不管,報社之事,不過是更大的一個笑話。韓岡完全不理會,也不會讓李格非感到驚訝。
不過韓忠彥所說的應該不是韓岡,而是銀灰。
至於議會的應對,李格非倒很想說一句彼自為蠢,關我何事,可惜他做不到王敦的簡脫,身為議員,必須要維護議會的權威,否則他在韓忠彥面前的價值,韓家體系裡的地位,都會一落千丈。
李格非雖然是娶了故相王珪的孫女,但因為王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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