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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漢漕運一通,荊湖、京西的戶口自當ri漸增多,兩廣藉此也能與中原聯絡得更加緊密。看著只是條補充汴河水運的漕渠而已,但實際上,卻事關天下的百年大計,不得不慎重。”
韓岡眼光之長遠,早已將方興懾服,他很鄭重的再次行禮:“下官明白,一定會慎重小心,盡心盡力。”
在船艙中沒有熱多久,韓岡所乘的官船便到了唐州城外的碼頭上,事前得到通報,沈括已經出城來迎接,正站在棧橋上。
“勞煩存中兄久候。”
韓岡下了船便上前行禮,一起一拜,卻對沈括臉上的新傷視而不見。想來沈括也是希望所有人都不去關注他家後院葡萄架子的事。
“玉昆,襄漢漕渠這麼大的事,你可是放得開手!”沈括笑著抱怨,“在這棧橋上等著你到沒什麼,隔幾ri就要幫你跑一次方城縣,可是馬都跑瘦了。”
“能者多勞。”韓岡笑笑,又疑惑的問道,“方城山中的軌道,按部就班而已,又無大事,存中兄怎麼數ri一去方城?”
“山洪難道不是大事?”沈括反問。
“難道是壞了堤壩,還是毀了道路?”韓岡隨口問著。其實看到沈括臉上的表情就清楚了,要是當真發生這等情況,沈括不會這般輕鬆。
“七天前,唐州暴雨下了兩ri,方城山山洪直洩而下。方城埡口中的溪水暴漲,差點就淹上了堤壩,幸好兩座木橋修得堅固,在水中紋絲不動。雨停後的幾ri,橋下洪水滔滔,而橋上照樣是車輪滾滾,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這是李誡的功勞啊……”
韓岡聽著沈括的介紹,滿意的點著頭。唐州緊鄰襄州,暴雨山洪的訊息早就收到了。當時韓岡還提著一份心,現在看來,還是多慮了。
經受住考驗的當然不是當初韓岡與李誡說定的石拱橋。從山裡採石,再運來修起,就算只是數丈跨度的小橋,以此時的工程技術水平,也要一年半載的時間。
軌道對於襄漢漕運來說,本來就是暫時xing的替代品,最終還是要修建水道,讓船隻可以從襄陽直抵京城。在韓岡的計劃中,也只是讓軌道從礦山和碼頭進入道路交通的範疇,同時儘快打通襄漢漕運。
所以最後還是決定使用木質結構的橋樑。李誡帶著幾名大工匠絞盡腦汁的去設計,最後造出來的木橋,雖然是拱橋的形制,但橋面的坡度足夠平緩,比起汴河上常見的高拱如虹的虹橋,更適合有軌馬車的通行。
兩座新建的木拱橋透過了洪水的考驗,而這段時間每ri都有大量的原材料從橋上透過,最重幾乎達到三萬斤的有軌馬車,木質的橋樑也承受了下來。ri後改運綱糧,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韓岡聽沈括說著前些ri子的山洪,一起往城中去。
進了城,韓岡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襄州的港口正要擴建,漕司也需派人去配合州中。只是韓岡身邊人手不足,不知存中兄可有何推薦。”不待沈括提名,韓岡跟著道,“存中兄家學淵源,想必博毅的治事之材也是極好的。”
沈括的臉上有些尷尬,他的長子博毅,前些ri子被張氏找了個藉口趕出家門,不得已安排在府外居住,時不時的還送些錢過去。但這件事給張氏知道後就是不依不饒,當著兒女的面大罵沈括。
韓岡眼下指名長子博毅作為他的幕僚去襄州,肯定是知道此事後,幫他一個忙。就在馬上向韓岡行了一禮,卻不再多說什麼。
韓岡平平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提這件事了。他雖然身在襄州,但耳目還留在唐州,總不會對鬧得這麼大的事情毫不知情。
自家的私事,鬧得遠近皆知,沈括免不了有些尷尬。靜靜的陪著韓岡走了一段路,才忽然指著前面一排樓閣——那是唐州城中的驛館,“新近就任信陽軍的範堯夫剛剛到了唐州,正在驛館之中,不知玉昆你見與不見?”
“存中兄是說笑吧,去信陽軍怎麼可能會走到了唐州來?難道範堯夫迷路了不成?”韓岡雖是這般說,但也明白沈括就是說笑,也不會拿著毫不相干的範純仁來開玩笑。
可範純仁要想上任,從穎昌府【今許昌】直接南下就行了,經過蔡州就是信陽軍,這一條路幾乎就是向南的直路,有必要走唐鄧,多繞個幾百……不對,韓岡搖搖頭,這一千里都有了。
韓岡想不明白,到底有什麼事情,值得範純仁繞這麼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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