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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中庭,韓岡看見了蘇軾。
依然是一把標誌xing的連鬢長髯,遮住了大部分表情,只不過眼角的紋路,能看得出是在笑。
“宣徽何來遲。”蘇軾遙遙便道,故意看了看西面,“已是ri之夕矣……”
蘇軾是口舌不饒人。‘ri之夕矣’是《詩經》中《君子于役》裡的一句,前一句是‘雞棲於塒’,後一句是‘牛羊下來’黃昏時分,雞回窩,牛羊歸圈這是在說韓岡是‘牛羊下來’。
韓岡瞥了眼章惇,這位主人翁並沒有因蘇軾的話而吃驚、變sè,很平靜的在一旁。
韓岡微微一笑,章惇可算是知己了,知道自己不會為幾句話而動氣。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朝廷差人,本就是說不準什麼時候,子瞻不也是才到?”韓岡笑著:“牛羊下來,是故韓岡亦來。”..
這只是極淺顯的玩笑,韓岡若應對不當,傳到外面去,可就丟人現眼了。他現在順著話反回去,蘇軾掀髯大笑,“宣徽說得好,蘇軾此來,正可謂是牛羊下來。”
走上前來,與韓岡見了禮,蘇軾道:“宣徽,可是難得一見啊。”
言辭似乎有諷刺之意,但口氣卻不是那樣尖酸刻薄,倒像是老朋友一般抱怨的口吻。
“的確,除了朝堂上,在外的確少見子瞻。這還是第一次吧。”韓岡回得坦誠。
蘇軾之前因為烏臺詩案在江州監了幾年酒稅,不過江州是長江上有名的富庶大鎮,遠過於後世的九江。有當地豐富的出產,又有廬山與鄱陽湖的景緻,蘇軾回來時氣sè並不算差,比離京時胖了不少不過當時他已在臺獄中數月,不適合拿來做比較。
其實這幾個月來,韓岡與蘇軾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只是官位上的差距,以及關係上的問題,完全沒有來往。
就在前幾ri,韓岡還因為賀鑄之事,跟蘇軾為首的京城文壇鬧得很不愉快,撤了賀鑄的差事不說,還正面反對給韓岡轉為文資的提議。到現在為止,賀鑄還在京中的三班院候闕,不過聽說要去蘇軾的手下做編輯了,賺錢貼補家用。
朝中當時就有傳言,韓岡肯定要找蘇軾的麻煩了。有蔡京在前,世人都道以他的強硬甚至近於偏激的xing格,多半會將蘇軾踩到腳底下才肯罷休。
韓岡沒興趣解釋這個誤會,他沒那個空閒的時間,別人的想法他也控制不來。蘇軾那邊是什麼情況,他也沒興趣瞭解,只要不犯自己的忌諱,隨他去怎麼鬧。
不過章惇還是發出了邀請。讓韓岡明白,有些事自己不在意,別人卻還是會在意的,明明白白的表個態,也可安各方之心。
既然章惇有這個想法,作為知交,韓岡也不能不成全,只是一樁小事而已。
章惇對韓岡的態度心中欣喜,雖然事前韓岡危言聳聽,但當真上門做客,還是給他留了面子。
“玉昆、子瞻,莫說笑話,你們可都來得遲了,論理可是當罰的。”
“韓岡素不能詩詞,罰詩不成,罰酒倒是能稍稍喝上一點。”韓岡說話更加直率,對自己的缺點毫不諱言。
蘇軾一揚眉:“軾一貫不勝杯酌,罰酒可就要免了。”
“那就罰詩吧。”韓岡道,“能者多勞。”
“還是先去看了梅花。喝酒也要先賞了花。”
跟隨著章惇,韓岡、蘇軾一路來到章府的後花園。
由朝廷賜給章惇的宅子,二十多年來,都是樞密使的居所,其後花園中的十數畝梅林,在京城中也算有些名氣。
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這些園林中慣見的佈置不必多提,眼前白花勝雪的幾百上千株梅樹,便是章惇府上最受人喜愛的景緻。
而且京城的街道道路上早就沒了積雪,但章惇後花園中還有著厚厚的一層,看來是故意沒有讓人打掃。王安石的府中後苑,也沒有打掃積雪。不過他家是缺乏人手,與章惇家的情況不同。
花如雪,雪如花,上下皆素,有暗香浮動,有溪水淙淙。
立於花海前,蘇軾甚至屏住了呼吸,許久才長吐出一口氣:“一見忘俗啊。林和靖梅妻鶴子,終生不娶。舊ri聽來,只覺是他是畏人厭世。今ri一見此景,終明其心。難怪啊。”
轉頭對韓岡、章惇道:“昔年太白登黃鶴樓,見‘煙波江上使人愁’,便不敢題詩。今和靖在前,蘇軾不敢做梅詩。”
韓岡也為這千株梅園所震驚,同樣是過了好半天,才開口對章惇道:“此可謂是香雪海了。”
“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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