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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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所長對他還較客氣,有時家屬來送東西,就喊他出去會見。每當宋嘆氣時,彭義懷便以老江湖的口氣安慰他:“宋局長,想開點.你是老公安,還怕啥,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個疤,大不了二天到苗溪勞改,你拉飛蛾,我拉中槓,不會刁難你的。”即將加刑的勞改犯給公安局長做思想工作,真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
幸運的是宋天成經過審查未受刑事處分,在我們離開看守所後恢復了工作,改革開放後任縣檢察長,是一位出色的廉政幹部。1985年我和他一起回憶往事時都感慨不已,這大概是那位紅臉小夥子所想不到的吧!
39學習也是享受
隆冬天氣,晚上特別陰冷,王所長不許何利榮和我參加勞動,卻讓我們參加學習,於是,入夜便到另一個監房,把棉被蓋在膝上聽讀報。剛進門,發現集訓隊裡的女就業杜宗智也坐在一角,大概也是等候刑事處分的吧。
學習由在押犯王國忠主持。他原系衛生局幹部,醫專畢業,因“經不起三年災害的考驗”被捕判刑,隨身帶進不少大部頭專業書。此人態度和藹,能說會道,頗具親和力。陳澍坐在他身旁,是個模樣英俊、目光友善的小夥子。稍後進看守所的陳常修系蘆山中學地理教師,西師畢業,其人也博學強記,歌聲深厚圓潤。他剛進門,在蘆中讀過書的男青年楊紹榮就恭敬地喊了一聲“陳老師”,立即遭到申斥與自嘲:“這裡都是同犯,沒有什麼老師。”楊紹榮在困難時期輟學,回鄉當會計,因到北京上訪,向黨中央彙報家鄉餓死人的實況被逮捕,後因拒不認罪被嚴管。炊事員高永和與他同住另一監房,隨時監督他的一舉一動。
王國忠主持學習比較寬鬆,總是啟發大家自由發言,也不詳細記錄。他發言隨意性較強,如機關裡的學習討論會,一反勞改隊中的三段式話語文字:第一段形勢大好,政策英明;第二段自我貶損,罪該萬死;第三段痛下決心,重新做入。聽起來幹篇一律,令人作嘔。參加學習的十來個人多數緘默,只有王國忠、陳澍、陳常修和我侃侃而談。白天枯坐一天,飢餓而寂寞,晚上說點什麼,也是一種精神享受和感情宣洩。
在討論戰爭與和平問題時,王國忠旁徵博引,說人類有史以來就戰亂不斷,戰爭似乎是人類本性,小孩子天生會打架、爭食。我接過他的話茬說:“這是對實現持久和平的悲觀態度”。l947年,我在《英語月刊》上讀過一篇小說《七根火柴》,寫的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後的情景:由於核武器的使用,地球淪為廢墟,只剩三條生命,一個美國人,一個蘇聯人,一箇中國人。戰後地球上的物資遭到極大的損失,但麵粉堆積如山,大米夠吃百年,可惜火柴只剩下七根,人類沒有火種是無法生活的。於是,如何分配這七根火柴成為戰後和平會議爭論的焦點:美國人提出3:2:2,蘇聯人主張4:2:1,中國人要求5:1:1,爭吵幾個月,無法達成協議,最後蘇聯人掏出手槍,“砰!砰!”兩響,把美國人和中國人擊斃,獨得七根火柴,在烏拉爾山上喊道:“烏啦!”這一下人類的持久和平有了保障!我說:“主題是世界上剩下一個人才會有和平。共產黨人卻不這樣看,他們認為戰爭是階級社會的產物,人類一旦消滅了階級,也就消滅了戰爭。”對此,陳澍卻提出質疑:“如此說來,在沒有階級存在的原始公社時期就不該有戰爭,為什麼那時部落與部落之間卻經常發生掠奪性戰爭呢?而且極其殘酷,把俘虜全殺掉?”
對這類知識分子的玄談,在押的農民都覺得不著邊際,卻也聽得津津有味,對幾個知識分子來說則有了交流和平等的對話。
時值三屆全國人大第一次會議在北京召開,看守所規定學有關檔案,王國忠便幽了一默:“昨天,我們學完周管理員(指周恩來,因王所長規定犯人不得稱幹部職務,一律稱管理員)《政府工作報告》,今天讀謝(覺哉)管理員《最高人民法院工作報告》,後天再讀張(鼎丞)管理員《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囚室內笑成一片。周總理《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我國經濟形勢已經好轉,同時也批評了對外工作中主張“三和一少”和國內經濟工作中有人主張“三自一包”的錯誤。我隱約感覺到中央領導層仍有一些頭腦清醒者和健康力量,他們正是中國的希望所在。報告還揭露班禪額爾德尼反國家反人民的錯誤,我聯想到姐姐曾致函班禪大師反映我的問題,感到這位宗教領袖在階級鬥爭加劇的我國,不僅不能庇護別人,也無力保護自己。
莫斯科三月會議的訊息也傳進了看守所。赫魯曉夫原定於1964年12月召開世界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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