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保時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0部分,走出豆豆溪(王地山 著),保時捷,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經過十多分鐘不斷蠕動,周身汗溼,全身終於退到牆外,稍事喘息。瘦小的劉子友也從洞中出來,緊握我的手。在黑暗中,老田已不知去向。
劉子友雖系慣逃,視力卻不大好,路也不很熟悉。我們匆匆走上通往茶園的小路,企圖下山直奔飛仙關逃命。這晚天陰,沒有月亮和星光,也沒有霧,小路依稀可辨。我倆牽著手,走過一座座黑黝黝的茶園,誰也沒有出聲。我們徘徊在通往長溪和短溪方向的小路上,頭上懸崖壁立,猛虎一般森嚴,不遠處有瀑布轟鳴,我倆卻意識到亡命迷路,處境危險。大約半個多小時,不過走了三四里路,隱約聽到後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和手電的光亮,“不好,追兵來了!”可能追兵不只一路,劉子友緊握住我的手說:“我們兄弟倆今夜死在一起罷!”瞬息之間,追兵逼近。他躲在路旁,我伏身在另一側的茶行中間。追捕的幹部用手電仔細搜尋,他先被發現,我屏住呼吸,賡即也被發現。
我被押解回隊後,重新五花大綁,雙臂捆得很緊很緊,血液幾乎難以回流,感到揪心的劇痛。我竭力忍受著,堅持著,不吭一聲。
翌日清晨,田成義也被捕回。這是4隊從成都調來的犯人中發生的第一次集體逃跑事件,隊部擬作重點處理,殺雞猴看,懲一儆百。在這三個人中又以我為重點,對田劉兩入未予深究。經向場部請示,當日下午令我捆好行裝離隊。把我送到高牆圍繞的l3隊,接納我的是13隊管教幹事陳代富。此人與我年齡相近,個頭不高,打一雙赤腳,雙目自有一股殺傷力,能作重刑*隊的管教工作顯然非尋常之輩。他搜查我挎包中的東西,見《日語讀本》的扉頁上有一首小詩:
也許有一天,
一群紅領巾在我的基前
憑弔,說
為了祖國的幸福
他承受過人間的一切苦難……
他微笑了一下:“這是你寫的吧,大概反映了你的思想吧!”
我未作答。他意識到此刻和我談不出什麼,便派人把我鎖進小牆內的5號監房,房內只有我一個人。
夜逃未遂,換了一個更狹窄封閉的角落,更不幸的命運等待著我。我無怨無悔,只有選擇勇敢,橫下一條心,看你們怎樣收拾吧。我不能長久做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兔兒逼急了也還要跳牆呢l
35“二進宮”
一條清澈的小溪在山谷丘陵中奔流,夏日水漲,攜帶著泥沙而有些汙濁;冬日水枯卻從不幹涸,像在低聲傾訴著什麼。苗溪l3隊的城堡就座落在豆豆溪畔。
茶場的一箇中隊在國家統計局的報表上,只相當於農村人民公社的一個生產隊,但其範圍要大得多。以13隊而言,就擁有七百多畝土地,包括兩百畝水田和五百畝旱地和果園。此地有年代久遠的歷史。從管家窩、胡家坪、萬家山、高家山、磨房溝、醬園房等地名判斷。解放前曾有農家居住。1954年劃撥給茶場,農民遷徙,才由長刑犯在這裡從事農業生產。這兒距銅頭場、萬家山生產隊都不遠,常有社員在路上行走,他們弄不清勞改中隊的番號,仍稱此地為豆豆溪。
當我被整個世界遺棄,多情的豆豆溪就成為了相親相知的伴侶。
五號牢房除了木板床和一隻馬桶,徒立四壁,我再次產生社會棄兒的孤獨感。而當我開始熟悉周圍的環境後,這種感覺便逐漸消失。集訓隊與13隊均在大牆內,而集訓隊卻直屬場部。13隊犯人住的是破敗不堪的穿透式老屋,集訓隊住的卻是磚木結構的新居。統鋪也是新制的,緊靠醫務室,夜間有電燈照明。集訓隊又稱反省組,是關押在勞改勞教和就業期中又犯了嚴重錯誤人員的場所,其中大多數為“飛馬牌”(即逃跑者),也有一些是所謂思想反動、嚴重違犯紀律抗拒改造者。經場部批准來此集訓,白天出工有武裝人員押解,晚上集中學習,對部分問題嚴重者還戴上手銬以示懲戒。集訓後按情況分別予以加刑、記過或送還原隊繼續改造。我在半年前才走出動力廠集訓隊,如今又進茶場集訓隊,顯然屬於“二進宮”。
將兩個集訓隊加以比較,就會發現有明顯的不同。這裡的被集訓者似很講江湖義氣,並不把集訓當作一回事,既不蓬頭垢面,無精打采,也不互相戒備,互相監督,反而嘻哈打笑,頗有朝氣。這裡的自然條件也較4隊好,海拔低,氣候溫和,地勢相對平整。和l3隊搞農業生產的犯人一樣,每月有36斤糧食定量,每週還有一次肉食。勞動時雖有武裝帶班,他們只在山上警戒,嚴防“飛馬”逃跑,並不過問生產的數量和質量。反省組組長鬍光奎是一位非反省人員,年齡較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