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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下去了,走的時候沒有人理我,“說實話,我們都看走眼了,趙悅其實比你堅強。”

那天我在內江。

兩瓶劍南春喝光,我漸漸高興起來,天花板晃晃悠悠的,世界斑斕可愛,王宇的臉忽遠忽近,嘴唇張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忽然哈哈大笑,拍得桌子砰砰作響,所有人都扭過頭來冷冷地望著我。王宇說笑你媽個球,你什麼事那麼高興?我笑得眼淚直流,說我老婆今天結婚,“咱們為她……再乾一杯!”他說你娃真是喝多了,滿嘴驢屁。剛端起杯子,我就一屁股出溜到地上,頭重重地磕在桌沿上,他急忙過來扶我,問我:“你沒事吧?”我嗚嗚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控訴:“日你媽,你少裝好人……嗚嗚……誰他媽都想害我,都給老子滾……嗚嗚……”

內江鴻發酒樓。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街上行人紛紛駐足,指指點點地大笑。在街的另一側,華燈如水,一對新人珠玉滿頭,儀態萬方地登上彩車,在一片歡呼聲中緩緩駛向他們幸福溫暖的家。

從內江回來的第三天,王大頭神神秘秘地給我打電話,讓我馬上去他們局一趟。我正睡得香甜,一看錶才凌晨三點鐘,心下狂怒,罵了一聲棰子,剛想掛機,被他一聲喊住:“快來!是李良,出事了!”

我以前問過李良,他的貨是從哪裡搞來的。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說,繼續問下去,他就要翻白眼:“你問這個幹什麼?想去告密啊?”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從攀枝花過來的貨,主要集中在兩個地方交易:東面的萬年場、北面的駟馬橋。李良十有八九是去的駟馬橋。

我趕到的時候他正哆哆嗦嗦地蹲在牆角,腳上沒穿鞋,兩隻手緊緊銬在背後。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嘴角還帶著血,身上的襯衫撕得粉碎,露出蒼白乾瘦的胸膛。一看見我,他飛快地扭過臉去,肩膀一聳一聳的,我看了很心疼,解下外衣給他披上,摟著他的肩膀說李良不用怕,我和大頭都在這裡,一定保你沒事。

大頭說李良純屬倒黴,剛拿到手就被警察撲倒在地,他可能是昏頭了,掙扎的時候死死地抓住人家的老二不放,那個警察臉都綠了,現在還躺在隔壁叫喚。王大頭說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李良今晚不知道要挨多少打。我問他該怎麼辦,他搓了搓手指頭,說還能怎麼辦,花錢唄,“今晚一定要把人弄出去,一過了夜就麻煩了。”我問要多少,他伸出肥厚的手掌比劃了一下。我倒吸了一口氣,說要那麼多?他神色嚴峻,說50萬還不一定夠,你知道李良手裡的貨有多少?——“100多克!至少判10年!”我說這麼晚了,到哪兒搞這麼多錢去?他探頭出去看了看,關上門,低聲說錢可以緩兩天再給,我已經給經辦人員說好了,只要李良寫個條子就行。我看著他嶄新的警服,心裡感覺不大對頭,半天沒說話,一面抽菸一面斜著眼看他。大頭急了,指天發誓,“我他媽要是吃李良一分錢,我就是狗孃養的!”

大二下學期,老大和王大頭為了30元賭債大打出手,王大頭舉著拖把,老大揮舞著凳子,兩個都是重量級的選手,翻翻滾滾地廝殺了一分鐘,整間宿舍都差點塌掉,我的臉盆、飯盒、鏡子、書架全在那一役中損失殆盡。武鬥過後繼之以文鬥,兩位選手隔著桌子怒罵不止,王大頭說欠債不還就是驢日的,老大急怒欲狂,凌空飛腿數次,聲稱要立取王大頭性命,我和陳超死死抱住,估計胳膊都拉長了幾公分。老大掙了半天掙不脫,恨恨地罵道:“***!一分錢你都看得比你爹還大!”

把李良背上三樓,我累得直喘粗氣,一進門就癱在沙發上起不來了。在公安局沒看清楚,回來後才發現李良傷得不輕,腿上全是血,手腕腫起多高,還不住聲地咳嗽。我翻箱倒櫃地找出點紅花油,一面幫他擦一面講我心中的疑點,“1、經辦人員我一個都沒見到,錢的事全是他一個人說的;2、他平時從來不穿警服,為什麼今天晚上穿得那麼整齊?3、他完全可以自己跟你說,為什麼還要把我叫上?”李良緊皺眉頭,大口大口地吸氣,好象疼得很厲害。我正說得來勁,他突然一把將我推開,面朝大門,說:“進來呀大頭,你站在那裡幹什麼?”

廿九

那天在府南河邊見識了我的腿法,大頭頗為傾倒,三番五次給我打電話,我聽都不聽,直接掛掉。有一天他還在下班路上堵我,一臉諂媚的肥笑,恨不能管我叫爹。其實我心裡明白,朋友啊兄弟啊友誼啊,都是他XX的胡扯,指望靠著我吃錢才是真的。對於李良這事,我不太相信是他故意設的局,但站在岸邊打打落水狗,順路陰李良一把,黑他點錢倒是大有可能。警察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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