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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名,請了這些實缺老爺們來家,吃過一頓飯,不是搖攤,便是牌九,縱然不能贏錢,弄他們兩個頭錢,貼補貼補候補之用也是好的。大家都曉得黃三溜子的脾氣,頂愛的是耍錢,只要有得賭,甚麼大人卑職,上司下屬,統通不管。而且逢場必到,一請就來。贏了錢,便大把的賞人;輸了錢,無論上千上萬,從不興皺皺眉頭,真要算得獨一無二的好賭品了。因此大眾更舍他不得。
這日是正月十三,俗例十三夜上燈,十八落燈。官場上一到二十又要開印①,各官有事,便不能任情玩耍了。且說這日是住在焦旗杆的一位候補知府請客。這位太尊姓雙名福,表字晉才,是鑲紅旗滿洲人氏。他爸爸在浙江做過一任乍浦副都統,他一直在任上當少大人。因他行二,大家都尊他為雙二爺。後來他爸爸死了,他本是一個京官,起服之後,就改捐知府,指分浙江,在省候補也有五六年了。他雖為官,總不脫做闊少爺的脾氣:賃的極大的公館,家裡用的好廚子,烹調的好菜。他自己愛的是賭,時常邀幾個相好朋友到家叉麻雀,不是五百塊錢一底,就是一千塊錢一底。黃三溜子也同他著實來往。雖然署院力崇節儉,也只好外面上遵他的教,其實人家公館裡那能件件依他。
①開印:即辦公的意思,過年放假,不用官印謂之封印,開始辦公謂之開印。
自交正月,例不禁賭。雙二爺天天在公館裡請朋友吃喝。吃完之後,前兩天還是搖攤,後因搖攤氣悶,就改為牌九。已經痛痛快快的賭過幾夜。過了幾天,齊巧一個實缺金華府知府彭子和彭太尊,一個實缺山陰縣知縣蕭添爵蕭大令,兩人同天到省賀歲,卻都是這雙二爺的拜把子兄弟,從前常常在一處玩耍慣的。因此雙二爺興致格外好。頭一天,雙二爺上院,彼此在官廳上碰著,依雙二爺的意思,就要把他倆拉回公館吃便飯,先玩一夜。他倆因為要到別處上衙門拜客,所以改了次日,就是十三這一天了。頭天晚上,雙二爺吩咐管廚的預備上等筵席。別的朋友橫豎天天來耍錢耍慣的,用不著預邀。到了次日,中飯吃過,雙二爺為著來的人還不多,不能成局,先打八圈麻雀。在座的人都是些闊手筆,言明一千塊一底,還說是小玩意兒。當下管家們調排桌椅,扳位歸座,立時間劈劈拍拍,打了起來,一打打了兩個鐘頭,四圈已畢,重複扳位擲點。當時算了算,雙二爺輸了半底。說是這樣小麻雀打的不高興,自己站起身來要去過癮,就把自己的籌碼讓給一個人代碰。
雙二爺正過著癮,人報彭大人來了。彭大人剛從別處拜客而來,依舊穿著衣帽,走到廳上,磕頭拜年,自不必說。磕頭起來,朝著眾人一個個作揖,大半都不認得。正待歸坐,只見黃三溜子從院子裡一路嚷了進來,嘴裡喊著說道:“你們不等我,這早的就上局!”才跨進門檻,迎面瞧見彭知府穿了衣帽,黃三溜子一呆。雙二爺便告訴他是金華府彭守,昨兒才到的。又告訴彭知府說:“這位就是黃觀察黃大人。”彭知府是久仰大名的,究竟他是本省上司,不敢怠慢,立刻放下袖子,走上一步,請了一個安,口稱:“卑府今天早上到大人公館裡稟安。”黃三溜子也不知回答什麼方好,想了半天,才回了聲:“兄弟還沒有過來回拜。”當由雙二爺忙著叫寬章,讓坐奉茶。正在張羅的時候,山陰縣蕭大老爺也來了。無非又是雙二爺代通名姓。黃三溜子為他是知縣,到底品極差了幾層,就不同他多說話,坐在炕上也不動,只同彭知府扳談,滿嘴的什麼“天氣好呀,你老哥幾時來的,住在那裡,難得到省,可以盤桓幾天”,顛來倒去,只有這幾句說話。
頃刻間,打麻雀的已完,別的賭友也來的多了。雙二爺一一引見,無非某太守、某觀察,官職比他小的便是某翁,當中還有幾個鹽商的子弟、參店的老闆、票號錢莊的擋手,一時也數他不清。頭一個黃三溜子高興說:“我們肚子很飽,賭一場再吃。”其中有幾個人說:“吃過再賭。”黃三溜子不肯。雙二爺為他是老憲臺,不便違他的教,只得依他。當下入局的人共有三四十個。黃三溜子不喜歡搖攤,一定要推牌九。無奈彭太尊說:“白天打牌九不雅相,天色早得很,不如搖四十攤,吃過飯再推牌九。”黃三溜子道:“我打攤打得氣悶,既然要打攤,須得讓我做皇帝①。”
①皇帝:指賭博的莊家。
其時正有個票號裡擋手搶著做上手,聽說搖攤,已經坐了上去。主人家要巴結老憲臺,千對不住,萬對不住,把那人請了下來。黃三溜子一屁股坐定,也不管大眾齊與未齊,拿起攤盆搖了三搖,開盆看點。旁邊記路的人,拿著筆一齊記下。霎時亮過三攤。黃三溜子又把寶盆搖了三搖,等人來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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