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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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選擇韋恩莊園作為約會的地點並不稀奇----這座總佔地兩千多英畝，擁有經典園林景觀的大莊園在春天本來就很美。店長盤算著他可能會選擇雙雙騎馬衝上某山坡，再滾到巨樹綠蔭下這個那個，便按照布魯斯的請求，製作了應景可以含在嘴裡的小巧蛋白藍莓甜餅。

所以當布魯斯表情肅穆地帶上一捧黃玫瑰馬蹄蓮與蒼翠草葉的花束，以及這盒小甜餅，引領他往莊園內某處走時，店長不禁感嘆他的心思真是不一般。

蝙蝠車秘密出口之一的水景園之後，生機盎然絢麗多彩的花朵園林不見了，一片黃楊樹林遮住了視野。其後就是韋恩家族以灰白兩色石頭砌成的封閉式家族墓地。這裡一片靜諡，濃綠沉沉的草地上也佇立點綴著幾尊紀念雕塑：悲傷的天使張開翅膀，哭泣的聖母掩面垂淚，嬰兒蜷曲酣然沉睡。時間的流逝令大理石天使羽翼生出點點綠苔，雕像光潔的面龐也斑駁恍若殘破，但後人對逝者的緬懷，是一種跨越時間空間的愛。

有的人已離開這個世界,但精神依舊如星辰閃耀，指引活著的人。刻著托馬斯韋恩與瑪莎韋恩夫妻名字的合葬墓是墓園裡年代最近的一座。墓前的黃白玫瑰還未凋謝。布魯斯蹲下，換上新的鮮花，抬手輕輕撫摸石板上的父母姓名。

“阿福是我的親人，這些年每個月我都會把他做的小甜餅帶來給你們嚐嚐。爸爸，媽媽，今天我希望你們能試一試新的手藝----我記得小時候媽媽愛用藍莓點綴蛋糕，一定會喜歡這個。”

他把蛋白藍莓餅一塊塊小心整齊磊在墓碑前，腦袋輕輕抵在冰涼的石板上。他的表情眼神，仍然能與多年前那個猝然被結束了童年的孩子重疊----

店長嘆息，感到不忍。他真忍受不了布魯斯還會在他的精神寄託之地遭遇多重磨難：他看到過未來蝙蝠俠中了神經毒氣，崩潰地抱著瑪莎墓碑嚎啕大哭。他目睹過這寧靜的家族墓園被叫傑森的孩子炸燬的時間線，甚至重傷的布魯斯被封在父母墓冢裡與白骨相伴的慘劇-----這怎麼能忍呢？他絕對不會讓那些事發生。他走上前，輕輕握住布魯斯略帶涼意的手，在心裡默默說了一萬遍請再等一等，我必會送你圓滿人生。

布魯斯反過來拍了拍店長手背，聲音清晰低沉，“謝謝你陪我來這。這兒對我意義重大。店長，我的祖先在這個國家建立初期即來到這，在東海岸靠打獵賣皮毛賺取了第一桶金，我父親托馬斯韋恩是第九代，我記得父親在最後那一天，搭乘輕軌帶我和母親去歌劇院，他曾告訴我，這個城市待韋恩家族不薄，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擁有體面的財富。我們應該盡力幫助這個城市舒緩痛苦，讓人們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父母在那晚去世，我的心裡也駐紮了一頭怪獸。恐懼孤獨憤怒絕望----我知道自己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店長，如果沒有你來----我想我會越來越沉溺於夜晚，以力量打擊我眼中的罪惡，布魯斯韋恩這個人的人性部分會徹底死去，活下來的只有蝙蝠俠，他人眼裡的恐懼化身。”

“布魯斯----你別把自己說成這樣。”店長否認道，“蝙蝠俠永遠擁有最光明柔軟的靈魂。”

布魯斯深邃的藍眼睛望著他，“光明柔軟也不得不被禁錮在憤怒的核心下漸漸被遮蔽。死去的人性部分是指正常享受快樂，相信人，懂得愛人，以正常的方式表達感情----親愛的店長，你告訴我，你最初看到的二三十年後的我，這些特質還存在嗎？”

店長沉默。

布魯斯微笑，“所以，哈維丹特說過，蝙蝠俠面具下的人，怎麼能忍受長期這樣生活。”

店長伸手清觸他的臉頰，“你確實這麼幹了一輩子。為了減少一絲人間的悲嘆，你揹負了重任直至終局。”

“這就是我的宿命吧。”布魯斯擁住了他，“而你，一直在竭力挽救布魯斯韋恩，讓我即是蝙蝠俠，又能活得像個正常人----親愛的店長，你知道我一直在準備對付你，籌劃把中子彈塞到你的店內，我防備所有的同伴，內心始終深藏不信任。親愛的店長，我能省略一下直接叫你親愛的嗎？你看得到一切，知道我就是這麼一個明明血液漆黑冰涼，卻還是渴求溫暖與愛的怪胎----”男人苦笑著，吻了吻他的臉，“你在這兒安慰我，與我擁抱，對我一切有求必應，為我著想，到底是因為你太自負自持強大，還是因為，親愛的，你真心實意喜歡我，甚至可能是愛上我了呢？”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不喜歡的人能有機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