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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到也罷了,才取下帽子,內中顯出兩個血染的紅頂,一雙墨塗的黑頂。
汪大尹喝令左右,將四個和尚鎖住,推至面前跪下,問道:“你這四人為何頭上塗抹紅硃黑墨?”那四僧還不知是那裡來的,面面相覷,無言可對,眾和尚也各駭異。汪大尹連問幾聲,沒奈何,只得推稱同伴中取笑,並非別故。汪大尹笑道:“我且喚取笑的人來與你執證。”即教令史去喚兩個妓女。誰知都被那和尚們盤桓了一夜,這時正好熟睡。那令史和家人險些敲折臂膊,喊破喉嚨,方才驚覺起身,跟至方丈中跪下。汪大尹問道:“你二人夜來有何所見?從實說來。”二妓各將和尚輪流奸宿,並贈春意種子丸藥,及硃墨塗頂,前後事一一細說,袖中摸出種子春意丸呈上。眾僧見事已敗露,都嚇得膽戰心驚,暗暗叫苦。那四個和尚,一味叩頭乞命。
汪大尹喝道:“你這班賊驢!焉敢假託神道,哄誘愚民,姦淫良善!如今有何理說?”佛顯心生一計,教眾僧徐徐跪下,稟道:“本寺僧眾盡守清規,止有此四人,貪淫奸惡,屢訓不悛。正欲合詞呈治,今幸老爺察出,罪實該死,其餘實是無干,望老爺超拔!”汪大尹道:“聞得昨晚求嗣的也甚眾,料必室中都有暗道。這四個姦淫的,如何不到別個房裡,恰恰都聚在一處,入我彀中,難道有這般巧事?”佛顯又稟道:“其實淨室,惟此兩間有個私路,別房俱各沒有。”汪大尹道:“這也不難,待我喚眾婦女來問,若無所見,便與眾僧無干。”
即差左右,將祈嗣婦女,盡皆喚至盤問,異口同聲,俱稱並無和尚奸宿。汪大尹曉得他怕羞不肯實說,喝令左右搜檢身邊,各有種子丸一包。汪大尹笑道:“既無和尚奸宿,這種子丸是何處來的?”眾婦人個個羞得是面紅頸赤。汪大尹又道:“想是春意丸,你們通服過了。”眾婦人一發不敢答應。汪大尹更不窮究,發令回去。那些婦女的丈夫親屬,在旁聽了,都氣得遍身麻木,含著羞恥,領回不題。
佛顯見搜出了眾婦女種子丸,又強辨是入寺時所送,兩個妓女又執是奸後送的。汪大尹道:“事已顯露,還要抵賴!”
教左右喚進民壯快手人等,將寺中僧眾,盡都綁縛,止空了香公道人,並兩個幼年沙彌。佛顯初時意欲行兇,因看手下人眾,又有器械,遂不敢動手。汪大尹一面分付令史,將兩個妓女送回。起身上轎,一行人押著眾僧在前。那時鬨動了一路居民,都隨來觀看。汪大尹回到縣中,當堂細審,用起刑具。眾和尚平日本是受用之人,如何熬得?才套上夾棍,就從實招稱。汪大尹錄了口詞,發下獄中監禁,準備文書,申報上司,不在話下。
且說佛顯來到獄中,與眾和尚商議一個計策,對禁子凌志說道:“我們一時做下不是,悔之無及!如今到了此處,料然無個出頭之期。但今早拿時,都是空身,把甚麼來使用?我寺中向來積下的錢財甚多,若肯悄地放我三四人回寺取來,禁牌的常例,自不必說,分外再送一百兩雪花。”那凌志見說得熱鬧動火,便道:“我們同輩人多,不繇一人作主,這百金四散分開,所得幾何,豈不是有名無實!如出得二百兩與眾人,另外我要一百兩偏手,若肯出這數,即今就同你去。”佛顯一口應承道:“但憑禁牌分付罷了,怎敢違拗!”凌志即與眾禁子說知,私下押著四個和尚回寺,到各房蒐括,果然金銀無數。佛顯先將三百兩交與凌志。眾人得了銀子,一個個眉花眼笑。佛顯又道:“列位再少待片時,待我收拾幾床鋪蓋進去,夜間也好睡臥。”眾人連稱:“有理。”縱放他們去打疊。這四個和尚把寺中短刀斧頭之類裹在鋪蓋之中,收拾完備,教香公喚起幾個腳伕,一同抬入監去。又買起若干酒肉,遍請合監上下,把禁子灌得爛醉,專等黃昏時候動手越獄。正是:打點劈開生死路,安排跳出鬼門關。
且說汪大尹因拿出了這個弊端,心中自喜,當晚在衙中秉燭而坐,定稿申報上司,猛地想起道:“我收許多兇徒在監,倘有不測之變,如何抵當?”即寫硃票,差人遍召快手,各帶兵器到縣,直宿防衛。約莫更初時分,監中眾僧取出刀斧,一齊吶喊,砍翻禁子,開啟獄門,把重囚盡皆放起,殺將出來,高聲喊叫:“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只殺知縣,不傷百姓。讓我者生,擋我者死。”其聲震天動地。此時值宿兵快,恰好剛到,就在監門口戰鬥。汪大尹衙中聞得,連忙升堂。旁縣百姓聽得越獄,都執槍刀前來救護。和尚雖然拚命,都是短兵,快手俱用長槍,故此傷者甚多,不能得出。佛顯知事不濟,遂教眾人住手,退入監中,把刀斧藏過,揚言道:“謀反的止是十數餘人,都已當先被殺,我等俱不願反,容至當堂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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