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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汪大尹見事已定,差刑房吏帶領兵快,到監查驗,將應有兵器,盡數搜出,當堂呈看。汪大尹大怒,向眾人說道:“這班賊驢,淫惡滔天,事急又思謀反。我若沒有防備,不但我一人遭他兇手,連滿城百姓,盡受荼毒了。若不盡誅,何以儆後?”喚過兵快,將出的刀斧,給散與他,分忖道:“惡僧事雖不諧,久後終有不測,難以防制。可乘他今夜反獄,除一應人犯留明日審問,其餘眾僧,各砍首級來報。”眾人領了言語,點起火把,蜂擁入監。佛顯見勢頭不好,連叫:“謀反不是我等。”言還未畢,頭已落地。須臾之間,百餘和尚,齊皆斬訖,猶如亂滾西瓜。正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汪大尹次日吊出眾犯,審問獄中緣何藏得許多兵器?眾犯供出禁子凌志等得了銀子,私放僧人回去,帶進兵器等情。
汪大尹問了詳細,原發下獄,查點禁子凌志等,俱已殺死,遂連夜備文,申詳上司,將寶蓮寺盡皆燒燬。其審單雲:看得僧佛顯等,心沉慾海,惡熾火坑。用智設機,計哄良家祈嗣:穿墉穴地,強邀信女通情。緊抱著嬌娥,兀的是菩薩從天降;難推去和尚,則索道羅漢夢中來。可憐嫩蕊新花,拍殘狂蝶;卻恨溫香軟玉,拋擲終風。白練受汙,不可洗也;黑夜忍辱,安敢言乎!乃使李婉兒硃抹其頂,又遣張媚姐墨涅其顛。紅豔欲流,想長老頭橫衝經水;黑煤如染,豈和尚頸倒浸墨池。收送福堂,波羅蜜自做甘受;陷入色界,磨兜堅有口難言。乃藏刀劍於皮囊,寂滅翻成賊虐;顧動干戈於圜棘,慈悲變作強梁。夜色正昏,護法神通開犴狴;鐘聲甫定,金剛勇力破拘攣。釜中之魚,既漏網而又跋扈;柙中之虎,欲走壙而先噬人。奸窈窕,淫善良,死且不宥;殺禁子,傷民壯,罪欲何逃!反獄姦淫,其罪已重;戮屍梟首,其法允宜。僧佛顯眾惡之魁,粉碎其骨;寶蓮寺藏奸之藪,火焚其巢。庶發地藏之奸,用清無垢之佛。
這篇審單一出,滿城傳誦,百姓盡皆稱快。往時之婦女,曾在寺求子,生男育女者,丈夫皆不肯認,大者逐出,小者溺死。多有婦女懷羞自縊,民風自此始正。各省直州府傳聞此事,無不出榜戒諭,從今不許婦女入寺燒香。至今上司往往明文嚴禁,蓋為此也!後汪大尹因此起名,遂欽取為監察御史。有詩為證:子嗣原非可強求,況於入寺起淫偷。
從今勘破鴛鴦夢,涇渭分源莫混流。
第四十卷馬當神風送滕王閣
山藏異寶山含秀,沙有黃金沙放光。
好事若藏人肺腑,言談語話不尋常。
這四句詩單說著自古至今,有那一等懷才抱德,韜光晦跡的文人秀才,就比那奇珍異寶,良金美玉,藏於土泥之中,一旦出世,遇良工巧匠,切磋琢磨,方始成器,故秀才二字不可亂稱。秀者江山之秀,才者天下之才。但凡人胸中有秀氣,腹內有才識,出言吐語,自不一般,所以謂之不尋常。話說的,兀的說這才學則甚!因在下今日,要說一樁“風送滕王閣”的故事。那故事出在大唐高宗朝間,有一秀士姓王名勃,字子安,祖貫晉州龍門人氏,幼有大才,通貫九經,詩書滿腹。時年一十三歲,常隨母舅遊於江湖。一日從金陵欲往九江,路經馬當山下,此乃九江第一險處。怎見得?有陸魯望《馬當山銘》為證:山之險莫過於太行,水之險莫過於呂梁,合二險而為一,吾又聞乎馬當。
王勃舟至馬當,忽然風濤亂滾,碧波際天,雲陰罩野,水響翻空。那船將次傾覆,滿船的人盡皆恐懼,虔誠禱告江神,許願保護。惟有王勃端坐船上,毫無懼色,朗朗讀書。舟人怪異,問道:“滿船之人,死在須臾,今郎君全無懼色,卻是為何?”王勃笑道:“我命在天,豈在龍神!”舟人大驚道:“郎君勿出此言!”王勃道:“我當救此數人之命。”道罷,遂取紙筆,吟詩一首,擲於水中。須臾雲收霧散,風浪俱息。其詩曰:唐聖非狂楚,江淵異汨羅。
平生仗忠節,今日任風波。
此時滿船人相賀道:“郎君奇才,能動江神,乃得獲安,不然,諸人皆不免水厄。”王勃道:“生死在天,有何可避!”
眾人深服其言。少頃,船皆泊岸,舟人視時,即馬當山也,舟人皆登岸。王勃上岸,獨自閒遊。正行之間,只見當道路邊,青松影裡,綠檜陰中,見一古廟。王勃向前看時,上面有硃紅漆牌金篆書字,寫著:敕賜中源水府行宮。王勃一見,就身邊取筆,吟詩一首於壁上。詩曰:馬當山下泊孤舟,岸側蘆花簇翠流。
忽睹朱門斜半掩,層層瑞氣鎖清幽。
詩罷,走入廟中,四下看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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