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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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謝祄並非什麼自由人權的狂信徒，可沒辦法給顏鄭淵背什麼《自由宣言》、《人權法案》的。

事實上，作為一個在得到賈雨村的記憶之前，用“不學無術”來形容的傢伙，怎麼說呢，對國家，他夠滿意了吧？對軍人，他夠敬重了吧？對於黨過往的犧牲和如今的努力，他也都是十分認同也十足感激的……

然而！他也同樣背不全什麼進步語錄，光輝事蹟。

只是背不全歸背不全，謝祄那三觀是在紅旗下塑造就的，隨便言語之間偶然不留神，帶出來哪怕只一丁點兒，也格外不同。

又小顏女那裡，因她態度堅定，心性見識也不似尋常女童。謝祄如今也不再一味和她說些先行者的艱難處，倒開始講起諸如秋先生生平之類，還背了那篇“吾輩愛自由”。

這是極少數謝祄能背全乎的一篇兒。

還要多虧謝媽媽。

她雖然死得早，好歹留了點兒東西給謝祄做念想兒，全篇狂草的《勉女權歌》正是其中之一。

謝祄這麼個偶爾嘴炮瞎扯時好像很能頭頭是道，認真背書卻難得一篇齊全的傢伙，居然也能在賈雨村記憶之外的地方，還尋出一篇能背個一字不差的來。

顏鄭家一家三口——

對，不只小顏女一人，也不只父女或母女任意雙人組合，而是正經全家人

——都把這一篇聽了進去，且頗有所得。

雖說有人只嘆息“舊習最堪羞，女子竟同牛馬偶”，有人更讚歎“男女平權天賦就，豈甘居牛後？願奮然自拔，一洗從前羞恥垢”，有人則喃喃了兩日“願奴隸根除，智識學問歷練就”而後暗自羞愧竟不如一女子……

總之，謝祄難得背全一篇，還真就沒白背。

要不怎麼說謝祄運氣好呢？

雖然之前費心落力好些天，都沒能真的叫顏鄭淵打從心底裡重塑價值觀；偏又只不過給小顏女講故事時想起來難得一篇能背齊整的，結果不只顏鄭淵回頭聽見深有觸動，就連顏夫人，竟也慢慢改了原先不過是“丈夫女兒都如此，我也便那般”的態度，慢慢打從心底裡積極了起來。

隨後不久，謝祄偶然救了兩個人，更是一個都沒有白救。

不過這會子，謝祄可想不到那麼多。

這一日，謝祄接到王六郎來報，說是水莽草一事有了線索，便抱著阿拉一路尋過去。

只不等他行至王六郎所言那個祝家，就瞧見一樁稀罕事。

卻是有戶原姓鄉紳，家境也是極富足的，就是兒女運上艱難了些。

那家的女人也不是什麼嫉妒性子，打她自個兒三十歲都沒開懷得個一兒半女時起，就常主動要張羅著給她男人納妾蓄婢。

偏那男人惦記著自個兒當年孤身逃荒而來，虧得岳家收留，後又蒙妻子不嫌棄他這麼個孤鬼兒似的逃難人，竟肯下嫁，婚後琴瑟和鳴不說，更把自己的嫁妝都拿出來給他做了本錢，如此才能經營起這麼一份家業。

因此寧可拼著日後原家血脈斷絕、過繼妻族遠親子侄承嗣，也不肯聽從妻子所言納妾蓄婢——

如今眼瞅著兩人都將知天命了，妻子寧娘也有兩年沒再提起什麼納妾蓄婢的話，夫妻二人齊心細細尋著可過繼的孩兒，只始終難以擇定罷了。

哪曾料到，老夫妻兩個都不抱希望的時候，卻居然老蚌生珠，前兩日瓜熟蒂落，更是如願得了一個大胖孩兒。

饒是原鄉紳早定了決心，如今血脈得以傳承，又沒負了岳家恩深、妻子情重，自是喜出望外，連著施粥舍衣不提。

卻不料樂極生悲。

那孩子一生下來就是一副白白胖胖可人疼的好模樣，偏偏自落地起就哭鬧不休，別說喝奶，連口水都灌不進去！

任憑原鄉紳尋了多少乳孃，請了多少大夫，只一個濟事的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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