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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清水塘留給我的最美好的回憶。在沼澤地裡想著這些時我盼望著秋天和冬天早些到來,那時我會給老龔和陳濤露一手,我們就會吃到鮮美潔淨的雁肉,那時的“御花園”就是真正的人間天堂。我不時抬頭看看老龔,他在我左前方不遠的地方,正一口一口地吃草。勞改農場是個沒有“自我”的地方,任何行為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進行,老龔吃草也不例外。他看好草地一般先在範圍內巡察一番,看有沒有蛇躲在草叢裡,如果不放心,就用棍子攪動草叢——打草驚蛇。要是還見不到蛇,他就蹲下身子或坐在草地上,開始辨認各種草類混雜的草棵(我知道在這之前他已對照著書本對各種草類的可食性進行了研究)。沼澤地土質肥沃草也長得肥美,綠油油的,草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老龔畢竟是人,他不像羊那樣用嘴啃草,也不像羊那樣打嘴便吃不加辨別。老龔吃草充分運用了人類的智慧,先用手掐下了可食草的嫩葉和草心,填進嘴裡慢慢咀嚼。這是一個品味鑑別的過程,味覺對草的反應完全呈現在他的臉上:苦、淡、異、良好、尚可……我敢說這是我所見老龔表情最豐富多樣的時刻。最後他將嚼過的草或嚥下肚,或吐出來。看著老龔安靜地吃草,我的心出奇的平靜,以極其超然的態度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覺得這是世界的一種慣常景象,不稀奇,用不著大驚小怪。

正如老龔說過的:我們正面臨人類進化史的新紀元,人必須按原路返回到進化的初始。誰要想活下去,就得學會吃草。現在想想老龔真是有先見之明,他是個大預言家。我知道在大飢餓中有相當多的人在吃草,說人吃草並不是聳人聽聞,也不是詆譭“一片大好”的國家經濟形勢。但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像老龔這般以最動物化的方式吃草。吃生草,坐在草地上吃草(這一點又與羊吃草很類似),吃不經過任何加工的草。如果沒有第二個人,老龔便是先驅者,對昭示後人功不可沒。在沼澤地裡,餓得暈眩的人的思維竟出奇的活躍,不,不是活躍,是迷亂,真的是迷亂。我感覺自己全部的精神都陷入了泥潭不能自拔,也無援無救。絕望像一口大鐵鍋罩在頭頂上。而老龔卻不亂方寸,仍不慌不忙地吃草。有時抬頭看看我,有時招手將我喚到他身邊。這種情況大多是他在草間發現一棵野菜,他總是把野菜給我。自從吃草,他就不吃野菜了,似乎他的返祖過程已超越人吃野菜的階段,對野菜已不再有興趣,不屑於再吃了。當然也可能出於對我的友好,幫助我這個頑冥不化的既不肯吃蛇又不肯吃草的俗人。不管怎樣我對他都是很感激的,我願意在他身邊多呆一會兒。

在近處看老龔吃草忽然就有一種不堪入目的感覺,從草的入口到咀嚼再到下嚥這一連貫過程,以及他滿嘴塗染草汁的綠色,都讓人作嘔讓人心悸,我好像看到一隻真正的老羊在吞食青草,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我記得有次我直截了當向老龔提出問題:蛇不屬於人的食物鏈,那麼草就屬於人的食物鏈麼?再說人畢竟已經進化到今天,能一廂情願想退就退回去嗎?老龔凝神一刻,說:我累了,咱到那塊乾地方坐一會兒吧。坐下後老龔兩眼望天,問:老周你看看天上太陽在不在?我不知他為啥問出這個不搭界的問題,我說在,怎麼會不在呢?老龔說你再閉上眼。我仍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還是照他說的做了,閉了眼。這時老龔說你現在能不能看見太陽?我說看不見。他又問:老周你說這時候太陽還在不在天上呢?我說這算什麼問題?當然在天上。我睜開眼見老龔狡黠地笑了,露出一口綠牙,他說老弟你錯了,錯了。我說錯了什麼?他說當你看不見太陽時,太陽已經不存在了,消失了。我驚奇說這怎麼可能呢?這違反物理學的常識哩。老龔說我是學物理的,後來教授學生的物理課,我會不懂得物理學的常識麼?但是我告訴你,按照新的物理學學說:當你看不見某一物體時這物體便是不存在的,而且人們還能透過計算和實驗對這一理論進行驗證。我說真是不可思議。他說我舉一個例子吧,把一隻貓和一個扳機同置於一個鋼箱內,扳機有少許放射物質,它在一小時之內可能有原子衰變也可能沒有原子衰變,兩者的機率相等。如果有原子衰變,扳機將殺死貓。因此,一小時之後,箱中的貓死去和活著的機率相等,或者說,是死貓的機率是二分之一,是活貓的機率也是二分之一。這意味著貓處於死活未卜的狀態。現在你開啟箱子,發現貓還活著,這樣貓的狀態的機率分佈發生了突變,死貓的機率從二分之一變成0,活貓的機率從二分之一變成1。於是,由於你的觀察,半死半活的貓變成了完全的活貓。由此看來,貓的死活決定於“人眼的一瞥”。這是一個叫薛定諤的物理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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