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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想吃得下飯。

按規矩,司禮監首席秉筆領著東廠、提刑司,現任的首席正是馬森,他趕緊回報道:“啟稟主子,那海瑞僅是五品郎中,並不在東廠監視範圍之內,所以也沒有專門的派人布控,只能從吏部的檔案,以及對別人的一些監視記錄中,找出點東西來。”

“念。”嘉靖迫不及待想知道,這個人的一切,他是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到底是沽名釣譽、還是真的一片丹心?

“是……”馬森趕緊從袖中取出早準備好的呈文,開口唸道:“海瑞,字汝賢,祖籍福建,正德九年生於海南瓊州。其家世宦,其叔伯皆為官紳,其父早亡,由其母謝氏撫養長大,生活貧困,仍讀書不輟。嘉靖二十八年中舉人,兩赴會試而不第,三十三年選為福建南平教諭……”

“正德八年生人……”嘉靖聽得很仔細,這時才掐指算起來道:“這麼說,四十歲才開始宦途……”

“皇上英明,那年他四十一歲。”馬森輕聲道。

“十年時間,從不入流做到正五品。”嘉靖卻一點不糊塗道:“這人道行不淺啊!”就算是正途出身的七品官,能用十年時間升到正五品,都一點不算慢的,何況只是個雜途出身的科貢官。

“他在縣學幹得確實不錯,”馬森看看呈報道:“管理嚴格、消除陋習、因材施教,學風端正。使延平縣的科考成績從倒數第一,升為全省第二,得禮部嘉獎兩次。”

‘看來倒是個做事的人……’嘉靖心中暗道。

“他在縣學任上,寫了一篇《嚴師教戒》的文章,作為教育學生的總綱。”馬森翻一頁,輕聲道:“大意是:‘入學讀聖賢書,不是為了中高科、當大官,而要你們照著聖人的教誨去做。你如果當了官,想要撈錢很容易,可以住好房子、有漂亮的女人,面對種種誘惑,你挺得住嗎?或者只會唱高調,不論幹什麼事,都只存私心……見到大官就想巴結,有一點成績就驕傲,別人有什麼好事,便去搶先,自己的毛病,卻儘量掩蓋起來,至於國家大事、百姓疾苦,卻裝聾作啞、完全不問。’”馬森一邊念著一邊偷看,瞧見皇帝聽得出神,便接著道:“海瑞認為上面這些事,哪怕佔有一條,就對不住聖人教誨、也對不住祖先。他曾說:‘我海瑞要是犯了以上任何一條過錯,就不如死了好。’”

“這難道不是唱高調嗎?”嘉靖哼一聲道:“什麼人能都做到?除非他不在這個世上活。”

“好像這個海瑞就真是這樣做的……”馬森咽口吐沫,低聲道:“他在南平當教諭時,認為要有師道尊嚴,堅持不向前來視察的知府、督學下跪。在蘇州當知縣時,曾經痛打胡宗憲的衙內;在淮安當知府時……”唸到這兒事,他不敢繼續念下去了。

不用他念,嘉靖也想起怎麼回事兒了,道:“當年朕南巡,本該在淮安駐蹕,卻臨時取消,是不是他搗得鬼?”

“是……”馬森小意道:“此人拿著皇上‘厲行節儉,不準迎送’的旨意,把欽差頂回去,因為時間緊迫,再準備已經來不及,所以只能取消形成了。”

“你早就知道?”嘉靖聞言,睥睨著他道。

“當時正是奴婢的差事,”馬森小聲道:“讓他氣得夠嗆,就從沒見過這樣當官的。”

“他如此特立獨行,應該與官場格格不入才對,”嘉靖坐累了,讓馬森扶著在躺椅上坐下道:“為何還屢獲升遷呢?”

“皇上明鑑,這海瑞確實不會為人,每到一處,便讓同僚如芒在背,沒人願意和他公事。”馬森輕聲道:“可怪事就在這裡,從沒人想過把他的烏紗給摘了,他們想出的辦法,竟無一例外,都是送神。”

“送神?”嘉靖輕聲道。

“就是一起找關係,走門路,幫他升官調離。”馬森道:“從南平教諭到長洲知府,從蘇州同知到淮安知府、再到戶部郎中,他都沒有送一文錢的禮,皆是別人瞞著他走的門路,真是匪夷所思……”

聽了海瑞的生平,嘉靖的眉頭緊緊皺起,但面上的戾氣,卻淡了許多,聽馬森還要鬍子眉毛不分的往下念,皇帝煩躁的擺擺手道:“不要說老黃曆,單講他進京之後。”

“進京之後,他任戶部郎中,管官庫度支,每日過手銀錢鉅萬而不沾一文。全家在貧民區租賃住處,且房租是每月支付,家裡沒有僕人,桌上不見葷腥,日子過得極為艱難。”馬森道:“沈大人多次派人送家用至海瑞家,卻均被退回,其中包括他親自帶東西去的一趟,也沒有例外。”

“去歲冬,為建玉芝壇,王金道長指揮有司動遷居民,為沈大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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