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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出的那個主意,不好。”高拱臉色有些難看道:“就算保住了吏部,但得罪了沈江南,我也感覺不值得。”

韓楫腹誹道:‘要是覺著不值得,那你別惹他啊!’卻還要耐心道:“老師,當時我們反覆權衡過,讓楊博去兵部分其權,是我們最正確的選擇。為此必須要先抓住沈默的把柄,才能讓他就範。”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距離我們定那個方略,已經有了兩個變數,一是皇上突然犯病,二是沈默和我結盟,現在皇上一好,就翻過臉來,實在有失風度。”高拱搖頭道。

“老師,切不可存婦人之仁啊!”韓楫著急道:“那天太醫陳述皇上病情,吞吞吐吐,我心裡頭就升起不祥之兆。現在雖然說是好了,但誰知道將來會不會復發,萬一皇上春秋不豫,鼎祚有變,他肯定會來搶這首輔之位了……”說著有些口不擇言道:“皇上在一天,主動權就在您手裡,想怎麼捏他就怎麼捏,但要是等皇上不在了,誰佔上風就不好說了。”

“……”這不明擺著說,你就是靠皇帝才牛氣,等皇帝一死,肯定幹不過姓沈的!所以得趁著皇帝還在,趕緊下手嗎?雖然理是這個理,但對向來自視甚高的高拱來說,實在是無比刺耳。皺著眉頭憋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駁的話,只好換個話題道:“對了,你看看這封信。”便拿出昨日收到的那封張居正的信。

韓楫看了信,心中暗暗吃驚,他想不到張居正堂堂宰相,能用如此謙卑的語氣向高拱求和。而且信裡提到高拱的六十大壽,前些日子他還和幾個同年,在高拱府上商量,想要借為座師賀壽的名義,在京城裡好好地熱鬧一下,振振聲威。但高拱為了避嫌,決定不驚動同僚,只在親屬和門生之間祝賀一下。這樣高拱壽宴的準備工作,就按照他的意思在暗中進行。因此也就沒有多少官員知道高拱過生日的事。但是現在張居正卻先來信向他賀壽了。高拱的門生是不會把他的生日告訴張居正的,當然是張居正以前就記住了高拱的生日,這份細心甚至令人害怕……

韓楫看完了信,高拱又跟他講起今天早晨發生的事……原來今天黎明,高拱的轎子剛到左安門,就碰上了早等在那裡的張居正,因為有昨天的信做鋪墊,所以高拱沒有像往常那樣,理都不理他。而是下了轎,與其步行走在長安街上,看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張居正囁喏再三,終於低聲開口:“要說曹大埜的事情我一點不知情,也不敢這麼說,但真沒想到趙大洲能那樣做,今事已如此,說什麼都不能挽回對元輔的損害,唯願公赦僕之罪。”

高拱聞言先是沉默,繼而怒氣勃發道:“天地鬼神祖宗先帝之靈在上,我平日如何厚待於你,你卻對我存心不良,為何負心如此?”

“公以此責我,我將何辭?”張居正一臉惶然道:“但願元翁赦吾之罪,吾必痛自懲改,若再敢負心,吾有六子,當一日而死!”

這句話彷彿開啟了閘門,高拱便憤怒的噴起口水來,從長安街一直罵到會極門,什麼難聽的話都出來了。張居正卻暗暗高興,倒不是他賤格,而是高拱就是這脾氣,要是他把你當成敵人,是一句廢話也不會多說。只有他認為兩人之間是人民內部矛盾,你屬於可挽救的物件時,才會這樣像罵孫子一樣不留情面。但只要罵完了,他的氣也就消了,還會重新把你當成自己人。

張居正這些所作所為,似乎大有悔改之意。但韓楫仍不放心道:“雖然他處處表現得十分溫順,但很可能其中有詐,絕對不能放鬆戒備。”

“呵呵……”高拱有些不以為意道:“張子此人甚是聰明,知道他真正的敵人是誰,有我在,尚能護著他,我要是走了,他也得緊跟著捲鋪蓋滾蛋。”

“還是謹慎些好。”韓楫想了想,給高拱出主意道:“不如這樣吧,張居正不是寫信祝壽,問自己能做什麼嗎?不妨讓他為老師做一篇壽序,透過他的下筆和品評,來推測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高拱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就很高興地讓韓楫去找張居正。

第八七一章 暗鬥(下)

當韓楫說明來意後,雖然知道這廝不安好心,但張居正也不好拒絕。待其走後,張居正的臉黑下來,暗罵道:‘高拱這廝竟然用這麼下作的手法來試探我!’

其實,對才高八斗的張大學士來說,寫一篇壽文,套用一些‘壽比南山’之類的陳詞濫調易如反掌,當年他給嚴嵩寫過壽文、給徐階寫過、甚至還給嚴世蕃寫過……這不過是一種普通的官場應酬的罷了。

但放在這個敏感時刻,就肯定不普通了。他知道高拱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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