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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高拱不再隱身幕後,而是放下手頭繁重的工作,來到朝房與毛愷、孫丕揚、趙貞吉三人,共同議定對王金等人的判決。
毛愷先對案情進行了簡單概括,然後才輕聲給出自己的建議道:“既然王金等六人並無‘妄進藥物’的事實,那就談不上弒君。而他們的所作所為,也都是效仿以前著名方士邵元節、陶仲文等人的把戲,應當視為從犯……”闡述完自己的態度後,又按危害程度對受審的六名方士分別擬罪,輕者貶黜為民發回原籍,重者本人編戍,而其先前遭流放的家屬亦應免放歸。
說完之後,毛愷便靜靜望向高拱和趙貞吉,他知道,自己什麼意見無關緊要,關鍵是這二位到底什麼意見。
“毛部堂是很有水平的,”高拱總是當仁不讓,先聲奪人道:“他的意見很完美,我認為可以照此判定。”
“我不同意!”這幾日一直沉默的趙貞吉,此刻終於出聲了:“請問按照《大明律》,蠱惑君上妄行者,該如何處置?”
“斬。”毛愷咽口吐沫道。
“強毀民居上百處,浪費國帑百萬兩,該如何處置?”趙貞吉淡淡道。
“斬。”毛愷艱難道。
“那私藏宮中珍寶,貪汙公款二十萬兩者,又該如何處置?”趙貞吉追問道。
“斬……”毛愷只能第三次回答道。
“那我就不明白了……”趙貞吉兩手一攤道:“為何你建議,這幾個方士為何一個都不死?莫非這些人是你親戚?”
“閣老開玩笑了,”毛愷苦笑道:“我哪有這樣的倒黴親戚?”
“哦,我明白了?”趙貞吉冷笑道:“原來是他們沒有煉成丹藥,沒來得及把先帝毒死,所以立功了,對不對?”
“這太荒唐了……”毛愷臉上的苦笑更重道。
“比你的判決還荒唐嗎?!”趙貞吉重重一拍桌面道:“姓毛的,你眼裡還有沒有國法!”
毛愷也是老臣了,只不過當年曾依附過嚴嵩,所以素來不被趙貞吉放在眼裡,此刻被罵得狗血噴頭,卻不敢罵回來,只能一個勁兒的看向高拱……意思是,那位讓我們聽你的,你現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高拱淡淡看他一眼,才對趙貞吉微笑道:“肝火太旺可不好啊,我就覺著毛部堂的判決挺好的。”這就是高拱與趙貞吉的最大不同,對於高拱來說,怎麼對改革有利,他就會怎麼做。而趙貞吉要先問一問自己的良心,違背良心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所以他永遠成不了優秀的政治家。
儒法不同路,儒法不同爐,永遠說不出誰對誰錯。
但至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對的,趙貞吉瞪著高拱,多日來鬱積的憤怒,終於傾瀉而出道:“還有沒有王法?!”
高拱呵呵一笑,說了句自己都不信的鬼話道:“王法王法,先有王,後才能有法。要是連王的尊嚴都丟了,那還有誰會對法保持敬畏呢?”
不得不承認,至少在趙貞吉面前,高拱的詭辯是足夠用了,把個趙老父子氣得七竅生煙,指著他的鼻子道:“虧你也是讀書人,還知道‘道義’二字怎麼寫嗎?!”
“我學的是聖人之言,”高拱依然不鹹不淡道:“學的首先是忠孝,難道你要為了你的道義,去抹黑先帝,讓皇上蒙受恥辱嗎?”
“什麼叫我的道義?”趙貞吉氣極了,老臉漲得通紅道:“難道不是你的道義,不是這個大明朝的道義?還是你們都不要道義了?那這國家還不如亡了算了。”
“誰說我沒有道義?”高拱冷冷道:“我的道義是你這種死腦瓜永遠無法理解的。”
“道不同,不相與謀!”趙貞吉拂袖而去,道:“就算你能偷天換日,我也會把真相公佈出去的。”
“悉聽尊便……”高拱看都不看他一眼。
自始至終,孫丕揚不發一言……這就是沈默找他的目的所在,不是想拜託這個正義感過剩的同年什麼,只是求他不要節外生枝。
於是按照毛愷的意見,定下奏本呈交上去,很快得到了隆慶的同意,於是王金等人就這樣撿回了一條命……
然而,這種給妖道開脫減罪的判決,並不能得到朝野公認。畢竟大家還是認個‘理’字的——連北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就算那些妖道沒有向先帝進獻藥物,但他們以邪術熒惑主上、在北京城欺男霸女、強拆民宅的罪行也不容輕判。
科道終於按捺不住,紛紛上疏彈劾道:“現在刑部把王金等人都判作‘從犯’,那麼主犯在哪裡?難道不應當與從犯一同治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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