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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4年設立租界會審公廨其實就是一個華洋混合法庭,細究下來,它應該算是領事治外法權的延伸。雖然在設立時就規定,華人之間的案件由華人廨員審理,洋人的案件由洋人官員審理,華洋交涉的案件由雙方共同審理,但是在甲午和庚子之後,華人廨員的權利被奪,不但使華洋交涉案件,就是華人之間的案件也基本聽由洋員審判。
在思量了一夜之後,王小徐決定還是縮小訴訟的範圍,即不再是控告巡捕房,而是隻控告給鄒容開藥的洋人醫官,如此這樣將不是華人訴訟洋人行政機構的案件,而是華人起訴洋人醫官的案件。第二日一早,在會審公廨檢察處將刑事起訴狀收入收訴簿後,要做就是等待會審公廨審查了,訴訟審查透過將轉入刑事薄立案起訴,其實公廨的審查其實就是工部局審查,華人廨員是否同意無關緊要。
起訴狀遞交之後的當日,滬上的幾家報紙都登載了鄒容毒殺身死的新聞,報紙並沒有把檢驗報告刊登上去,而只是引用了年老仵作的話,按照其幾十年的驗屍經驗,認為是鄒容可能是死於毒殺。雖然只是一段猜測的話,但還是在讀者中間引起了軒然大波,特別是蘇報一案在前年可是轟動全國的,當時章太炎、鄒容兩人公開詆譭皇帝殺盡滿人,也只是判了兩到三年監禁,更是使得維新人士和革命黨士氣大振,這等於說以後只要在租界非議朝廷暢言革命毫無風險。因而,在蘇報案之後。滬上最流行的詞語就是革命,批評朝政也是張園集會的常列事項。常常見有人在茶店酒樓、大庭廣眾間囂囂然道:“我就是革命黨,我持流血主義……我為國家社會計,寧願犧牲我一人;……”而如今,鄒容的身死讓這些聲音都是一頓,之前自認為革命黨的人開始屏氣噤聲。慌慌然左顧右盼。
社會上的反應如此,學界的聲音可卻之相反,鄒容身死已經讓所有秉燭偷讀《革命軍》的學生無比惋惜,更何況去年十二月發生的周有生案大家都還記憶猶新,教育會直屬的學校還好,其他如南洋公學、震旦公學、廣方言學堂,以及廢書塾該學堂之後辦起來的澄衷中學、民立中堂這樣的私學的學生,都已經在積極的串聯。準備到週末在張園舉行一次大的集會,然後再集會中再討論確實的辦法。
自起訴後,王小徐一直在關注著各方面的反應,並根據這些反應不斷的調整報紙的輿論,他此刻就像一隻躲在黑暗中的蜘蛛,根據絲網中各面傳來的動靜調整著自己的動作,謹慎而細微。當然,在有絲網的地方王小徐能感覺到。在沒有絲網的地方那他就一無所知了,特別是這些地方所發生的反應常常能決定所有事情的成敗。
在起訴的第二天,工部局便從下面的彙報中瞭解到了這件事情——其實用工部局這個詞並不能正確形容這個位於租界江西路二十三號的租界管理機構。正確的名稱應該是上海市議會,這個議會有九名董事,除了一名美國人和一名德國人之外,其他都是英國人,按照慣例,九名董事組成的董事會每年都會推出一位總董。而今年的總董則是安徒生。
“這個清國革命人士真的是毒死的嗎?”總董安徒生先生是一位英國紳士,他在三十年前就來到公共租界了,前幾年多次入董事會,但是被推為總董卻是去年和今年的事情。多年的財務工作使得他性格細微而謹慎,他並不想在任上能有多大的成績,他只想在自己的管理下租界平穩運轉,所有的一切都平安無事。
“不。不可能。”濮蘭德作為工部局的總辦對於租界內的所轄事務都很在意,報紙上刊登的這則訊息他在昨天就看到了,不過,作為一個作家和泰晤士報的記者,他的想象力使得他對總董的問題回答的不是那麼的肯定。“總董先生,我想這更應該是華德路監獄的印度人乾的,那裡真是太糟糕了,他們對囚犯一直都是很不客氣。”
“哦,是這樣的嗎?”安徒生把報紙給放下了,然後道:“那麼這樣說來就不需要接受他們的……”說到這裡安徒生轉口道:“如果報紙上一直刊登這條訊息,對於工部局的聲譽是很大的損害,而且,這個可憐的醫生是英國人。”
這真是太糟糕了。濮蘭德心裡說道,他感覺事情並不是像自己剛才說的那樣簡單。前年清國政府與他交涉要逮捕愛國學社諸人的時候,他便一直在推諉和敷衍,只是讓巡捕房帶著學社的諸人來問話,在警告那些革命人士不要在租界儲存軍火之後,他便把那些清國人都放了回去。直到後來,清國政府感覺到和他交涉無效,便直接繞過他和上海領事團交涉,當時領事團正好是美國領事當值,因此在南洋公學總辦美國人福開森的蠱惑下,美國領事古納下令巡捕房逮捕這些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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