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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不必打工,晚上回來後還有克勞斯貼身指導學習。
景玉讀的是商科,很多地方,克勞斯還能給予幫助。
有些晦澀難懂的案例,景玉拿來請教克勞斯,只需要他幾句話點撥,她茅塞頓開。
景玉的頭髮長長了一些,現在徹底蓋過肩膀,反手摸,能攥住一小截。
克勞斯很喜歡她的黑色頭髮和眼睛,也不許她剪掉,要一直留著。
景玉起初懷疑他是“yellow fever”,警惕了好久,但暗中觀察克勞斯對其他的亞洲女孩並無其他不同,才慢慢地放下心。
畢竟上一個向景玉告白的德國人,半年內換了七次女友。
每一任都是黃面板黑頭髮黑眼睛的亞洲女孩。
克勞斯仍舊不會將衣服全部除去,仍舊不允許景玉隨意觸碰。
他介意別人未經允許的觸碰。
冷靜的規則和對方的坦誠提醒景玉,克勞斯對她好,並非出於愛。
like。
僅僅只是like。
就算是興致勃勃,會叫她“甜心”“小兔子”“龍寶貝”,也絕不會說出什麼愛她的話。
景玉清清楚楚,反覆提醒自己,唯恐自己深陷。
克勞斯不過是患有白騎士綜合症罷了,他只是需要景玉來輔助治療。
正如克勞斯熟悉她,而景玉連克勞斯腰上的紋身都看不清楚。
克勞斯的右腰側、堅實的腹肌旁,有一個比景玉手掌都要大的刺青。
黑色,只能瞧出枝葉紋理,好像是什麼花朵,像中國的工筆畫。
他腹肌往下,有著金色的、淡淡的毛髮,一路延伸,而這個刺青範圍中,無絲毫毛髮。
職業道德讓景玉忍住問他的衝動。
如此相處又是一月,景玉不自覺冒出個奇怪的念頭——
克勞斯找她,該不會是想學習中文的吧?
不過很快,她就不這樣想了。
哪怕每週有著固定的進賬,在上午有課的時候,景玉中午一般還是選擇在學校食堂解決。
按照德國傳統,午餐是最重要的一頓飯,但現代工作方式改掉了這一點,包括餐館在內,基本上所有午餐都是以套餐形式提供的。
而慕尼黑學生食堂基本上都是由studentenwerk負責,套餐味道說不上特別棒,但也不差。
今日午餐中還有一份意麵。
景玉用不慣叉子,又擔心面上的醬汁濺到自己身上,正小心翼翼地卷著面,有人哐嘰一下,重重地將托盤放到她面前。
景玉抬頭,看到了繼弟仝臻。
好久不見。
對方長得果然還是和垃圾箱裡的垃圾一模一樣呢。
仝臻冷著臉,用中文飛快地說:“和老男人睡覺的滋味怎麼樣?只要叉開腿就能拿到錢,這日子過的不錯吧?吃洋幾|把吃的挺開心?”
景玉放下叉子:“滾。”
仝臻不放過她,言辭極其惡毒:“在國內裝什麼高冷女神,到了這兒還不是讓人隨便上。景玉,你就這麼想當慕洋犬?”
景玉站起來,將整盤義大利麵扣在他頭上。
“滾你爺爺的蛋,”景玉說,“日你祖宗十八代的墳。”
-
克勞斯在下午兩點才接到電話。
難得一個好天氣,陽光很好,雪花白白的一片,還沒有徹底融化。
克勞斯的律師過去了,和警察協商,順帶著向學校的老師,遞上自己的名片。
只需要一句“我為埃森集團的克勞斯先生服務”,對方立刻心領神會,熱情親切地招待著律師。
克勞斯沒有去學校,他不需要操心這種小事,只需要付錢,等著律師把亂打架的貪財龍寶送過來。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當看到景玉的臉時,克勞斯仍舊皺緊眉頭。
她紮好的頭髮鬆散了,臉頰上有一道指甲劃破的痕跡,流了血,約三公分長,紅紅的。
嘴角也破了,大概是牙齒不小心磕到了嘴唇。
衣服髒掉,衣領和脖頸上還有醬汁的痕跡,隱約還能看到西蘭花的殘骸。
可憐兮兮,像是從垃圾桶裡出來的流浪小貓咪。
當景玉坐在他對面時,克勞斯聞到了義大利麵和七菜醬汁的味道。
“先生,”她垂著頭,像個第一次打架打輸的兔子,耷拉著耳朵,“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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