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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有他的理由:吳藻是個不同於一般女人的女人,當然不能用常規來約束她。既然丈夫縱容,吳藻愈加無所顧忌了。與一群鬚眉男子同行同止,雖是瀟灑,但畢竟有不便之處,在一閥“金縷曲”中,她竟埋怨起自己的女兒身來:
生木青蓮界,自翻來幾重愁案,替誰交代?願掬銀河三千丈,一洗女兒故態。收拾起斷脂零黛,莫學蘭臺愁秋語,但大言打破乾坤隘;拔長劍,倚天外。人間不少鶯花海,盡饒他旗亭畫壁,雙鬟低拜。酒散歌闌仍撒手,萬事總歸無奈!問昔日劫灰安在?識得天之真道理,使神仙也被虛空礙;塵世事,復何怪!
雖然掬起銀河小,要想把女兒身洗成鬚眉漢,也是虛設妄想;但是脫下女兒裝,扮成男兒模樣倒是不難啊!吳藻靈機一動,來了主張,從此出門參加文友聚會時,她就換上儒巾長袍,配上她高挑的個頭,儼然一個翩翩美少年。有了這樣的打扮,她的行動方便多了,不但出入酒樓茶館,甚至還隨大家到妓院,尋歡作樂。因為經常到“風月樓”喝花酒,那裡一個姓林的歌妓竟對她情有獨鍾了,反正是書生公子打扮,吳藻也乾脆逢場作戲,與林姑娘眉目傳情,輕言蜜語,恰恰一副情人模樣。林姑娘表示要以身相許,她還裝模作樣地答應下來,一本正經地贈了一閥“洞仙歌”以明心意:
珊珊瑣骨,似碧城仙侶,一笑相逢淡忘語。鎮拈花倚竹,翠袖生寒,空谷裡,想見個依幽緒。蘭針低照影,賭酒評詩,便唱江南斷腸句。一樣掃眉才,偏我清狂,要消受玉人心許。正漠漠煙波五湖春,待買個紅船,載卿同去。
在林姑娘那裡,吳藻似乎找到了一種柔情和浪漫,聊以慰藉自己乾渴的心田,竟還幻想著“買個紅船”,效當年範疆載西施,一同歸隱煙波浩渺中。有人說吳藻簡直是心理變態,幾乎成了我們今天所謂的“同性戀”;但說透了,吳藻並不是痴戀一個實實在在的林姑娘,她只是找個幻影寄託自己的深情,為的是填補她婚姻的感情空缺。若是移情於其他男子,勢必招至世人的非議,和她自己的倫理準則也相悻逆;索性找個幻影,別人頂多是一笑置之,她也勉強能望梅止渴。
但幻影畢竟是幻影,吳藻的內心深處終究還是寂寞愁悵的,白天在“風月樓”中裝情賣痴,漫漫長夜,守著的仍是淒涼,於是有了這樣的一闋“行香子”:
長夜迢迢,落葉蕭蕭,紙窗兒不住風敲。茶溫煙冷,爐暗香銷,正小庭空,雙扉掩,一燈挑。愁也難拋,夢也難招,擁寒食睡也無聊。淒涼境況,齊作今宵,有漏聲沉,鈴聲苦,雁聲高。
生活在堆金砌銀,錦衣玉食的環境裡,丈夫對她又是百般愛慕和縱容,吳藻的內心深處卻日日繞愁縈恨,這種滋味有誰能相信?然而卻是實實在在地存在著,吳藻怨自己的命苦,苦就苦在自己的才高,苦就苦在自己的心高。錦衣玉食填不滿她的心,她渴望著她沒能得到的那份浪漫之情。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真人雅士,詩詞唱和,琴瑟相諧,月夜泛舟,花下品茗,這才是她理想中的夫妻生活,而命運偏偏給她安排了一個專心務實的俗丈夫。
日子便在她吟詩作詞,尋愁覓愁和放浪形骸中度過,她不愛丈夫,也沒有為他生下一男半女,她的心高高浮在生活之上。十年過去了,她仍然是她,丈夫卻因一場病,驟然離開了人世。丈夫死時,她並沒有多大的悲痛,有的也只是一種憐憫和傷感,她向來不以為丈夫在她的生活裡有什麼必要性。
沒有丈夫的日子,她依然象從前一樣生活,可漸漸地,她發現孤單和無助更緊迫地向她襲來,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丈夫在世時,寂寞是無形的,只是隱隱約約在她心頭徘徊;丈夫走了,寂寞則實實在在地圍住莊她的前後左右。沒有了丈夫關切的問寒問暖(過去她認為那是婆婆媽媽的囉嗦)沒有了丈夫歸來的腳步聲(過去她認為那是多麼煩人)沒有了丈夫沉睡時粗重的鼻鼾聲(過去她認為那是十足的粗俗)……一切過去以為多餘的東西,她現在卻發現竟還是不可缺少的一種感覺,失去之後,才發現它們的可貴。她的詞中出現了丈夫的身影,比如這闋“南鄉子”:
門外水粼粼,春色三分已二分;舊雨不來同聽雨,黃昏,剪燭西窗少個人。小病自溫存,薄暮飛來一朵雲;若問湖山消領未,琴樣樽,不上蘭舟只待君。
這種情緒放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現在偏偏成了她銘心刻骨的一種愁,這種愁教她成熟,教她認清了生活的真諦:在自己身邊的東西,才是最值得愛,最值得珍惜的。
可一切她都已錯過,雖然她還只有三十二歲,但她覺得已走到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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