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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換了幾次車後,下車直奔最近的警察局。這裡是賴尼肯多夫市的郊區,住的都是些中下階層的人。施蒂勒彬彬有禮地向值夜班的警察道聲:“晚上好!”接著自我介紹說:“我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國家安全部的一名軍官,剛從東柏林叛逃過來。請通知普拉赫(西德諜報機構所在地)。”值班警察平時見慣了喝醉酒的卡車司機、打架鬥毆者或盜車嫌疑犯,聽了眼前這位衣冠楚楚的小夥子這番話,不禁大驚失色。

當天晚上,施蒂勒就被送往普拉赫。我真想變成一隻小飛蟲釘在牆上,目睹他怎麼當著西德人的面開啟塞得滿滿的公文箱。那裡面全是從科技部保險櫃裡竊出的檔案。惟一讓我聊以自慰的是,儘管施蒂勒能量不小,他終究不過是一箇中級官員。藉助我一手建立起來的保密制度可以斷定,除了直接歸他掌管的7個間諜外,他並不知道其他間諜的身份。然而他從保險櫃裡帶走的檔案會給西德反諜報機構提供一些線索,危及另外的20到25名間諜。我們只好忍痛割愛,將這些人除名。

眼下當務之急是通知與施蒂勒接頭的耳目和間諜。核反應堆專家科珀和妻子危急關頭鎮定自若,得以脫險。警察來到他位於漢堡市的家,敲門問他是不是科珀時,他告訴警察敲錯門了,那位先生住在樓上兩層。他和妻子隨後抓起幾件衣服溜出家門直奔波恩,躲進蘇聯大使館。蘇聯人後來把夫婦兩人偷偷送出西德。西德反諜報人員接著遇到一件令他們困惑的事。科珀是個鐵路迷,平時收集了10餘個國家的大量火車時刻表。更麻煩的是,他家裡的地上還有長長的一列火車模型。西德特工不厭其煩地把火車車廂…一拆開檢查,看是否能從中得到什麼線索,但一無所獲。日後,為了獎勵我們這位暴露了身份的間諜,我吩咐手下的人在西德拍賣這列火車模型時將其買下,寄給科珀(米爾克聽說後吃驚不已,認為表達這種哥們義氣毫無必要)。科珀在他面積小得多的東柏林新家裡重新裝好這列小火車。新家雖小,日子過得卻很舒心。

施蒂勒負責聯絡的另一位耳目,在卡爾斯魯厄核反應堆工作的菲勒的遭遇更加驚險。他接到我們打來的報警電話時,已在家中被捕。車到警察局後,幾個警察押他從停車場去警察局的路上,其中一人在結了冰的路上滑了一跤,頭重重地磕到地上。菲勒撒腿就跑,甩掉了尾隨在後的另一個警察,人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威斯巴登市內的蘇聯軍事代表團駐地。蘇聯人隨後把他送到東柏林。菲勒過不慣東德的生活。兩年後,他設法與西德的反諜報機構接上了頭,在他們的協助下又一次逃回西德。撤回的間諜如果日子過得不開心,我們一般都知道,也會猜到他可能想再次逃回西德。但在菲勒一事上,我們決定讓他走好了。他回到東德的時間不長,西德從他身上反正榨不出多少油水。可在這種事上誰也無法保證會受到寬大處理。施蒂勒手下的另一位間諜,在漢諾威一家核研究中心裡工作的地球物理學家勞法伊森接到我們通知後逃到東柏林。1981年,他想再次逃回西德,在匈牙利邊境試圖進入奧地利時被捕。這一次上面指示要拿他開刀,殺一儆百。雖然他曾是東德的間諜,卻因在東德從事間諜活動被判無期徒刑。

我覺得很對不起勞法伊森。他為我們情報局效力長達20年之久。我試過把他交換給西德或是減免他的刑期,但沒有成功。1987年,他在獄中病逝,成了施蒂勒叛逃一案和德意志民主共和國變幻無常的司法制度的犧牲品。施蒂勒叛逃後,我方渴望復仇的願望極其強烈。結果本來應該由施蒂勒受的罪,勞法伊森代他受了。

由於施蒂勒的叛逃,我們的對手……西德諜報機構……還有一個無形然而卻是極其重要的收穫:終於知道了我長得什麼模樣。施蒂勒逃跑前我任外國情報局局長已達20年之久,但西德沒有一個人搞到過我的照片。為此,我有了“隱麵人”的美稱。其實西德聯邦情報局有我一張照片,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罷了。一次我去瑞典會見西德社會民主黨內一位很有發展前途的耳目克雷默博士時,西德人趁我不備偷拍下了這張照片。為了在中立國領土上見克雷默,1978年夏天我來到瑞典。我們經常利用瑞典、芬蘭和奧地利這樣的國家安排秘密見面。這次來瑞典一是為了見克雷默,二是想借機從總部溜出來,和妻子一道去外國換換環境。此外,還有一個理由。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見隱藏在北約總部內的一個間諜。

我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為這次重要會晤保密上。也許是這一緣故,任務完成後,輪到見克雷默時,我們的警惕性有所放鬆。沒想到這下害了克雷默。這些表面上中立的斯堪的納維亞國家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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