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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一切都完了,工作不用等,再考大學也是白費勁。往後的日子如何度過?將來又會怎樣?大概他們已把我看成是一個成熟的,有一套完整思想體系的“右”派分子。也許他們早已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不敢再想下去。他們連一次改正的機會都沒有給我留下,就把我“開除”了。
此時我還要擔心親人的指責,鄰居的岐視,朋友的恥笑,媽媽的難過。我再次感到沒有勇氣活下去。只有趕快離開這裡,躲開人們,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默默無聞的地方去,最好到前線去,在戰鬥中死掉。可是這也不可能,因為我是被“開除”的,部隊怎麼肯要。
我頹然地感到一切都完了,什麼樣的處分都行,就是不要“開除”,這打擊對我太大了,大到無法彌補,對我人生是一次極大的摧殘。我覺得除了這肉的身軀還在,一切都被“開除”,什麼都沒有,連最後一線希望也失去,要想重先入團更是渺茫,就象死了不能復活一樣。
幾年後我才聽到有人對我解釋說,當時正值蔣介石叫囂“*”的“非常時期”。組織上不得不採取所謂“非常手段”,清除一批政治上有“問題”的人。也就是跟封建帝王在不高興時會隨意把人推出去砍頭一樣平常,用不著考慮該不該,合不合組織手續。
此外還跟一位同學有關,那年“整團”後他常常來找我,要我再向他介紹那些已受到同學批判的東西。我告訴他,既是錯誤的,就不要再談了。他卻一個勁地要求,說他個人認為那些並不壞,發誓替我“保密”。我拗不過,就以懺悔的心情告訴他我曾追求過的東西,那些也並非都是“資產階級”的,我不知道他是抱那麼大的興趣在傾聽,更不知道他又那麼熱烈地去表現自己。終於在臨畢業前他也受到團支部的批評教育。至於當時他如何向組織交代,如何推卸責任,我一點不知道,也沒有人來找我對證。
直到1962年組織上“甑別”我的問題,翻閱過去的檔案,我才從別人那裡獲知,他當年向團組織交代了所謂“跟何海生的關係”,把他的錯誤根源裁到我身上,說是受我的“毒害”和“誘惑”。因為他出身貧農,團“組委”得出結論,說我“整團”後“不思悔改”,“繼續放毒”,“腐蝕同學”,“表現極其虛偽”等等。於是“前科後犯”,一句話,將我“開除”,可以不經任何核實和調查。
那些人就是如此不公正,他們只善於隨意處治一個人,卻不願深入調查研究,弄清事實真象,不願想辦法拯救一個即使真正有錯誤的人。還要對一個充滿期望,熱情追求進步的青年給予毫無提防的打擊,這跟慘無人道有何差別?
我實在是不願意太多地來發洩這一切,而且當年我也不敢如此去想。我仍然期待著以自己的赤誠去獲得寬恕。在我的頭腦中也只有應該對黨忠誠這樣的想法。因為我一貫是熱情、誠實、坦白的,隨時準備為重視我的人獻出一切。在我心目中只有美的正義的東西,為了它我願意改正錯誤,也願意負著臭名聲。可惜當時沒有人知道我、理解我;也沒有人肯冒著風險來幫助我、支援我。
如今一切都成過去,就是對那個醜陋的人我也早已忘卻,唯有“同學”二字是永恆的。隨著國家改革開放,時代不斷變遷,過去發生的事絕不會再重複。摧殘人生的毒菌,如果還要繼續發酵,也一定會被有效地制止和剷除。今天的青年應該生活在一個寬鬆和諧,享有自尊的社會里。 。。
六、人生磨練——上工地去(1)
1958年繼“總路線”、“大躍進”的口號響徹雲霄之後,一句“人民公社好”,又吹遍大江南北,組成高高飄揚的“三面紅旗”。於是“全國一盤棋”,“人多力量大”,各地開始了大規模地興修水利工程,藉著“一平二調”的“共產風”,成千上萬的民工被抽調到建築工地去。我也在那年10月24日告別家鄉父母,來到本縣最大的烏潭水庫(後來叫惠女水庫)工地參加勞動。不同的是我並非被抽調,而是自願報名要參加。
這一天我起得特別早,預定六點鐘在縣工會門前集中。我吃完早飯,打好揹包,還不到六點就趕到那裡。可是連個人影也沒見著,我等了又等,已經八點多了,還不見有任何動靜。實在不耐煩,只好轉回家,心裡直納悶,到底去不去?直到將近十點鐘,有人到家裡叫我,說隊伍就要出發。我趕緊挑起行李跟他來到集合地點,只見寥寥的幾十個人,東一堆西一垛地蹲在路旁,一點不象個隊伍的樣子。約莫又等了半個鐘頭,陸續再來一些人,也不知誰說了聲“走吧”!人們才站起來,拍打揹包,發出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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