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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曾經許諾過……一百年、三百年,乃至更久也要陪著他的人。
他們曾經在漫天辰星下接著吻,如同人間那些永遠赤忱的愛侶。
而一眨眼,已經過去了整整兩百年。
翌日清早,那些圍著茶棚歇腳的車馬紛紛動身,馱著商貨、帶著過谷的老少百姓,長長一列,沿著狹窄的穀道前行。
烏行雪在心裡嘆了一聲,心說我這一日一夜過得著實有些荒唐。但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那條車馬隊裡,停停走走地穿過了大悲谷。
偶爾飛鳥劃過時,他會掩著光抬起頭。雖然看不見蹤影,但他還是知道,蕭復暄就在山崖頂上。
車馬隊裡有老人也有孩童,他們腳程慢,花了將近一整個白天,才穿過那條長谷
多數人往夢都主城區而去,還有一小部分轉而上了支道,去往春幡城。
烏行雪依然不緊不慢,穿過春幡城城關時,同行的那些人很快沒入到縱橫的街巷裡,再無蹤影。
唯有烏行雪步子頓了一下……
因為他餘光瞥見一個高高的身影抱著劍,倚靠在窄巷的青石磚牆上。他本想裝作不知,但因為已經停了一小步,再裝反而會顯露出破綻。
於是他停了步,轉頭朝一側的窄巷看去。
他佯作不知,略帶疑惑地問蕭復暄:“你也是跟著馬車隊過來的麼,怎麼一路都不曾看見你。”
蕭復暄未答,而是開口道:“你去花家落腳?”
烏行雪想了想,道:“那倒不是,今日走了太久,灰頭土臉,太不得體。我得歇整一番,明日再去打攪。”
蕭復暄瞥眼朝巷外看去,不遠就有客店。
烏行雪看著他,忽然問道:“你為何也要來這春幡城?”
蕭復暄輕蹙了一下眉又鬆開,道:“算是……謝你打算給我的丹藥。”
烏行雪怔了一下。
其實某個瞬間他都快有錯覺了,尤其是在他說什麼蕭復暄都有問有答的時候,他差點忘記他如今是照夜城那個赫赫有名的魔頭。
蕭復暄一路送他過來,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比起對他身份懷有猜疑,“答謝丹藥”已經是很好的答案了。以蕭復暄的性格,也確實會如此行事。
烏行雪“哦”了一聲,笑了一下。
他聽見蕭復暄看了他一會兒,沉聲道:“還有事在身,你——”
蕭復暄不知為何頓了片刻,道:“算了,先走了。”
話音落下,他便消散在長巷裡。
烏行雪在原地站了很久,感覺到對方真的走了,緊繃的肩背這才緩緩鬆下來。那道氣息向北而去,他等到那氣息徹底消失,才抬眸朝北望了一眼。
時近傍晚,緋色滿天,映得春幡城的官道都泛著淡淡的紅。
烏行雪就站在官道上,一層一層褪掉易容。
他其實很舊沒有與人說過那麼多話了,也很舊沒有在某一瞬間挑起眉來或是帶上笑意。他曾經有一瞬間心情很不錯,但在褪下易容的這一刻,他又變得神色懨懨起來。
他同曾經親暱無間的人閒聊談天,卻頂著陌生人的臉。
他走出春幡城時,收到了一封照夜城的傳書。
他所謂的幾個“下屬”去了雀不落,卻發現府宅空空如也,傳書來問:“城主您去哪兒了?”
他懶得回,指尖輕搓了幾下,傳書就成了一片灰燼。
他在心裡說:誰知道呢。
烏行雪原本出來確實有事要辦,他要找人——
當年他在那兩個小童子身上留了一點無傷大雅的印跡。倒也沒有別的作用,只是倘若有朝一日他們轉世成人,他能感應一二。
好歹也跟了他那麼久……
這次出門,就是因為那印跡有了一點動靜。照理說,應當是那兩個小不點轉生了。
那印跡分各兩邊,一個在靠近無端海的某座村落,一個在冕洲南郊。總之……哪個都離春幡城數千裡。
他倒也沒別的打算,只是去看一眼,知道音信就行。
誰知當烏行雪去了那兩處地方,那兩道印跡卻已經消失了。
民間常說,隆冬天裡生的孩子易夭折,難養活。那兩個小不點偏偏都轉生在北方寒地,又非富庶人家,剛落地便沒了。
烏行雪尋過去時,只看到冰雪天裡小小的墳包。
就連那兩家人自己也不知道,在他們抹著眼淚的那天夜裡,那個聲名狼藉的魔頭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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