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必勝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55部分,殺禪,中國必勝,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四個村民在村長首肯下到了縣城衙門,請求暫緩稅項。
那四人在縣牢裡關了五天才回來。有一個永遠也不能走路;另一個的右手變成了軟巴巴一堆肉;其他兩人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趙氏村的人咬牙強忍,以為事情會就此完結。
兩天後縣裡來了十個人,硬說是村長煽動村民抗稅而要“嚴加查問”。他們待在村長的屋子裡一整夜。門鎖上了。
沒有人知道那一夜屋子裡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只看到村長的十三歲女兒雅花的屍體。每道傷痕都暴露出來——因為衣服都撕破了,長有稀疏陰毛的下體結了血痂……
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趙大倫每次想到那具屍體,心裡感到的不是如火的憤怒,而是像結了冰一般的寒冷。
——然而到了首都,跟這些來自其他農村的人認識以後,他才赫然發現:這許多人家鄉里發生的許多故事,趙氏村並不是最悲慘的一個。
他的心裡更冰冷。出發上京時原有的那股希望已經死掉。他總算讀過一點書,比這裡所有的人心裡都雪亮: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我們只是向著一道鋼鐵鑄造的牆壁伸冤而已。
只是他無法放棄。不是因為趙雅花那具屍體常常在眼前出現;不是因為這些同病相憐的難友;也不是因為他知道,縣裡的人也許已經得悉他上京的事,正拿著刑棍在家鄉等著他。
他不放棄,因為他已經放棄了人生的其他。他甚至不再在乎是否有人看見紙衣上的字。他的腦袋麻痺了。他茫然站立在廣場的中央,什麼也沒有想。
——直至現在這一刻。
他驀然預感到那迫近的暴力,他腦裡一部分猛然活過來,恐懼與想象同時燃點。
令趙大倫感到不安的,是廣場跟平日有點不同。過去每次集會時在外圍虎視眈眈的差役和禁軍都不見了,連平日守門的衙差也不知到哪兒去了。
眼睛看不到那些可怕的人,趙大倫更清楚感覺到隱形的壓迫力量。
——力量……他忽然想象:假如不是他孤身一個人上京,而是趙氏村七十三人全體到來,那將會是怎樣的光景?……
——不,不只這樣。還有廣場上二、三百個來自不同村落的人……還有許多沒能夠上京的。半路被抓的。已經絕望回去的、病死或餓死的……這些伸冤的人,他們家鄉的農民統統都朝首都這兒進發……那將會是什麼光景?
——一個個黑壓壓的人頭;一張張疲倦飢餓的臉;一雙雙粗糙的手掌……成千成萬……
趙大倫想象著在廣場上漫步。他忽然發現了一個人。不屬於他們的人。
那人蹲坐在人叢之間,全身從頭到腳都披在一件破汙的粗布斗篷裡,像一塊石頭般紋絲不動。他擁有趙大倫平生見過最高大的坐姿——即使蜷曲屈膝,頭頂仍及趙大倫的胸口。
那人略一抬頭,似乎發現了趙大倫的目光。他看了趙大倫一眼,又馬上把臉藏在斗篷裡。
那短短的一瞥裡,趙大倫看見了:這個男人好像有三隻眼睛——額頂上多了一顆……
——他不知道:許多年以後,這個巨大的男人將以令世界震驚的方式,實現他剛才的想象。
趙大倫恐懼得全身顫抖。他忽然很渴望,在自己還能呼吸走路的時候回去家鄉。他想再看一眼鄉里高大的松樹,還有趙氏村的美麗田野。在夕陽之下……
然後他聽見那悽絕的呼聲,看見那噴濺的鮮血。他哭泣了。
曹功拄著一根用破布條包裹的柺杖,身上穿著到處都是補釘的農服,與二十多個打扮相似的手下混進了廣場。
有的農民似乎認出這些陌生者,正在上下打量。可是在對方兇狠的回視下,又嚇得把目光移去。
曹功捂著鼻子,低聲喃喃說:“這些鄉下來的廢物,臭得像豬……”
要不是太師府特別委託下來的工作,他才懶得親自到場。這次任務若干得圓滿,必定能夠增加何太師對他的信心。他不敢怠慢。
自從龐祭酒歸天以後,曹功知道自己的地位十分微妙:“四大門生”既然全都死掉,在龐系勢力裡他突然變成最具資歷的頭目。只有花雀五的地位稍高於他,但“豐義隆”裡所有的人都知道,花雀五多年來只是活在義父的蔭庇下,本就不是獨當一面的材料;反而是龐祭酒轉戰漂城的多年間,曹功都把首都的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
當然他也知道:“大祭酒”容玉山——還有其背後的大太監倫笑——必然渴望吞掉龐系,因此爭取太師府的支援就是成敗的關鍵。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