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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令我恃寵而驕,將來不可收拾;也無需擔憂放任自己的情感,會有一日將我變成他唯一的弱點,會為我受制於人。
大概,在他這一生中,也是頭一回,學著對旁人好。
只是我並不深感榮幸,在這個男人身上,我在太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將人的一生能夠給予的情感統統獻祭在他腳下,然後燒燬焚壞,現在已然太晚,我的手按著胸前的地方,能感覺到的,是無邊無際的荒涼。
以往想起,還會悲憤難耐,會怨恨,會痛苦。
但現在,許是命不久矣,我只感到一片接近尾聲的空茫。
猶如曠野天地一般的空茫。
谷主笛聲蕭瑟,再無當初那等清雅平和之感,再面色冷淡,他看著我的眼中,也暗含悲傷。這種悲傷,三分為我,七分卻是為他自己。這麼些年,疊翠谷中人人對他敬若神明,但那高處不勝寒的孤寂,卻想必他也直達心底。我對他而言,固然是一枚可隨時丟車保帥的棋子,但在另一方面,卻又何嘗不是與他一起生活過,曾經熟悉親密,見過他的孤獨,願意用付出一切,無怨無悔任他索取的那個人。
只要有需要,他會毫不猶豫一腳踹開那個人,但踹開的同時,他卻又會有所遺憾。
畢竟,能如我這般愛他,又不令他生厭的人,到底不多。
一個罄央,一個我,現在,都離開他了。
谷主也是人,面對孤寂,他也會惻然。
而我等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令他有些許惻然。
有了惻然之心,曲調方會見真章。
現在,他吹奏的《天譴》,早已曲調嫻熟,迴轉流暢,高昂處未必如我鼓琴那般殺氣騰騰,但低徊處,卻顯然已經愈來愈蕭瑟,越來越黯啞憂傷。
他已經越來越靠近《天譴》精髓,相信不用多幾次,就能吹奏出非同凡響的效果。
但我每日昏睡的時間卻分明在延長,有時候是說話說不了兩句,便覺得疲倦不堪;有時候明明上一刻,還伏在他懷中,他撫摩著我的長髮,靜靜翻著書,我靠在他胸前,有時候哼幾句隨心想起的調子。
往往調子沒有哼完,我便頭一歪,陷入昏睡中。
我們對此都閉口不提,因為我們心裡都清楚,指不定下一次昏睡,我便不會再醒來。
事情沒有辦法再拖了。
這一日,我昏睡了足足十二個時辰,一睜開眼,卻見到谷主靠在我的枕邊,一手握住我的手,眼中顯出明明白白的憂傷,他見我醒來,鬆開我的手,淡淡地道:“你太貪睡。”
我輕笑一下,道:“餓了。”
谷主眼中憂色稍解,起身命人端來藥膳,看著小廝侍女伺候我用了一碗,許是睡了許久,我精神和緩,便用了一整碗東西。
飯後,又有侍女端著溫水巾帕,過來服侍我洗漱,擦拭完臉面,又有另一位侍女換過銅盆,擰了另外的帕子過來擦拭我的手腳,卻聽谷主在一旁淡淡道:“給我。”
侍女一驚,忙將手中巾帕遞了過去。谷主接過,揮手道:“都下去吧。”
眾人不敢違背,皆低頭倒退而出。他展開巾帕,托起我的手,十根手指頭,一根一根,仔細擦過。換到右手斷指處,他略微停頓,手下越發放輕,倒似會弄痛我一般。
我淡然道:“都是陳年舊傷,沒事的。”
谷主抬頭瞥我一眼,輕描淡寫道:“將這些年欺侮過你的人列出單子,我應承你,必定令他們一個個還回去。”
他手段狠絕,卻難得會為別人出頭。我一愣,隨即慢慢綻開笑臉,輕聲道:“不用了,誰人不死?殺了楊華庭,我就已經報了仇了。”
谷主手下不停,平淡地道:“楊華庭還有個侄兒,忠義伯府還沒完,這筆賬,倒還能找到人算。”
我啞然失笑,他倒忘性大,這會卻不記得,是誰令我身陷忠義伯府。我看著他,伸出手按住他的手,輕聲道:“雲崢,無需做這些。”
谷主猛地一下甩開我的手,胸膛不住起伏,臉上烏雲密佈,過了半響,將手中巾帕扔回銅盆,濺起水滴,落在他青綢薄涼的外袍上,一點兩點,宛若汙漬。
我觀察他的臉色,卻用柔和口吻,輕聲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看開了,不想追究,你也無需為我去追究。”
他驟然轉過身,以背對我,過了半響,口氣冷清地道:“不要報仇,你要什麼?”
我搖頭道:“什麼也不需要。”
谷主悠悠地道:“我準你,可命我為你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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