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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我看著他,突然覺得心底很不舒服。

其實我一早知道罄央愛慕谷主,跟我一樣,會望著谷主的身影痴迷,會在無人處嘆息,會因為谷主稍加顏色而點亮眉眼,散發耀眼的美麗,會因為谷主締結新歡而銷魂失落,滿身倉惶。

但他掩飾得比我好,若不是有一次我無意中撞見他跪在谷主胯間,埋頭做那些我做不來的事,我不會知道,原來高雅如他,也不過是谷主一介孌寵。

我當時還很小,小到心眼裡只裝得下愛慕,只知道防備捍衛,猶如小獸看重自己領地一般,見到罄央,便不自覺流露敵意和嫉恨。

完全忘記他曾經如何溫柔待我,完全忘記,他對我的好,其實比之谷主,要多上千倍萬倍。

於是我不情不願喚了句“罄央哥”,便打算從他身邊走開。

“柏舟。”他伸手拉住了我,聲音一貫溫和潤澤。

我恰恰討厭這種溫和潤澤,那是我怎麼學,也學不來的。

更何況乍眼望去,他如此瘦弱纖細,楚楚動人。

那也是我所沒有的。

心底的不喜擴大,我冷冷地甩開他的手,道:“有事嗎?”

“你,”他欲言又止,目光隱忍而悲傷:“你,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我撇嘴,十二分的不願,然而卻拉不下面子,只好道:“有什麼快說吧。”

“你,”他似乎很傷感,看著我搖了搖頭,隨後長嘆一聲,道:“你,你還是早些離開這吧。”

“什麼?”我大吃一驚。

他點了點頭,幽幽地道:“早點離去,免得,泥足深陷……”

我大怒,尖聲道:“我為什麼要走?我為什麼會泥足深陷?”

他默然不語,只是悲哀地看著我。

我被怒火燒炙,竟然口不擇言,胡亂罵道:“你看不得谷主喜歡我是不是?千方百計想攆我走是不是?看不出你平日裡與人為善,其實內心如此卑鄙骯髒,告訴你,谷主現下不喜歡你了,他昨兒晚上還跟我說最煩你,他說了,我才是他最喜歡的弟子,他還,他還手把手教我……”

“柏舟,你不明白……”他痛苦地道。

“是你不明白!”我湊了上去,惡毒地道:“谷主喜歡我得緊,他都捨不得命我做你為他做的事,罄央哥哥,你現下明白了嗎?!”

他臉上驟然變得煞白,一雙烏黑幽深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我心裡開始忐忑發虛,卻仍然強撐著,冷哼一聲道:“該誰離開疊翠谷,這可說不定呢!”

說完後,我轉身離開。

但我心裡很不安,後來我又悄悄兒拐回去,躲在花簇後看他。

他宛如入定般呆立,面無表情,卻彷彿在我看不見的身體內部,被人剜去一大塊血肉,此時,正汩汩流血不止。

從此,這一幕在我腦中宛如銘刻,再也抹煞不去。

每每午夜夢迴,我想起的罄央,不是他和煦如風,溫柔若水的模樣,卻總是這一副面無表情,好似泥塑石雕一般佇立的身影。

那身影,從頭至尾,寫著悲傷和無奈。

這是他最後一次跟我說話。

後來我才幡然醒悟,他是在試圖幫我。

他那樣的人,再告誡自己明哲保身,也無法抵擋住良心的拷問。

他還是不夠心狠。

所以他死了。

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在小彤幫助下逃出楊府,奔回疊翠谷的時候。我那時已經知道事情不對勁了,但我不敢往深了想,想到的那個答案,足以逼我發狂。

我帶著滿身汙穢和羞辱的傷痕,回到這裡,怕撞見谷內其他人,我一路躲閃,心裡只有一個念想苦苦撐著,我想找到那個人,想問他,我想問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他為何要拋棄我,我做錯了什麼?

我明明遵照他的囑咐,做好他安排的每一件事。

我唯一做錯的事,不過是與景炎偷溜出谷,去集鎮上游玩。

哪裡知道茶肆裡一杯涼茶飲下,醒來便被到了楊華庭的密室。

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怎麼發生。

谷中路徑我甚為熟稔,再加上景炎頑皮,我們會發現一些無人知曉的小道,直達各處。

谷內巡夜弟子並侍從所走路線,我也早已摸得通透,是以躲開他們,無甚難事。

谷主所住主樓人太多,且都是高手,我不敢冒然上前,於是便蟄伏在後面園子的大湖石後,那下面有一凹處,正好能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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