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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峽”到“巫峽”,峽險而窄,舟行如梭,所以用“穿”;出“巫峽”到“襄陽”,順流急駛,所以用“下”;從“襄陽”到“洛陽”,已換陸路,所以用“向”,用字高度準確。
這首詩,除第一句敘事點題外,其餘各句,都是抒發忽聞勝利訊息之後的驚喜之情。萬斛泉源,出自胸臆,奔湧直瀉。仇兆鰲在《杜少陵集詳註》中引王嗣姡У幕八擔骸按聳�渚漵邢蒼疽猓�黃�髯ⅲ���劬∏椋��拮鋇悖��佑�媯��司霾荒艿饋!焙蟠��奐葉技��瞥鞝聳��奩湮�隙擰吧�降諞皇卓焓�病保ㄆ制鵒�抖煉判慕狻罰��
(霍松林)
送路六侍御入朝
送路六侍御入朝
杜甫
童稚情親四十年,中間訊息兩茫然。
更為後會知何地?忽漫相逢是別筵!
不分桃花紅似錦,生憎柳絮白於棉。
劍南春色還無賴,觸忤愁人到酒邊。
這詩作於唐代宗廣德元年(763)春。前一年,杜甫因徐知道在成都叛變,避亂流寓梓州(治所在今四川三臺)。這年正月,唐軍收復幽燕,史朝義自縊身死。延續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雖然告一段落,但是已經激化了的各類社會矛盾並沒有得到解決,動亂不寧的時局並未因此而真正平息。曾經因勝利而一度在杜甫心底燃起的歡快的火花,“青春作伴好還鄉”(《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的暢想,很快就破滅了。當時,杜甫有一些朋友由梓州回長安,他作詩送行,說道:“飄零為客久,衰老羨君還。”(《涪江泛舟送韋班歸京》)“帝鄉愁緒外,春色淚痕邊。”(《泛舟送魏十八倉曹還京因寄岑中允參、範郎中季明》)自傷留滯,情見乎詞。這詩也是借聚散離合之情,寫遲暮飄零的身世之感的。
關於路六侍御的生平,詳不可考,從詩的開頭一句看,知是杜甫兒時舊友。作此詩時,杜甫五十一歲,四十年前,他們都在十歲左右,正是竹馬童年。詩人用“童稚情親四十年”完滿地表現出童年夥伴那種特有的親切的感情。“四十年”,在這裡不僅點明分別的時間,更主要的是表明童年時代的友情,並不隨著四十年漫長歲月的遷流而歸於淡忘。正因為如此,下句說,“中間訊息兩茫然”。在兵戈滿地,流離轉徙的動亂年代裡,朋友間失去聯絡,想知道他的訊息而又無從問訊,故有“茫然”之感。而這種心情,彼此間是相同的,故曰“兩茫然”。一別四十年,時間是這樣的久,哪還能想到現在的重新會合?所以說“忽漫相逢”。他鄉遇故知,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然而同樣沒有想到,久別重逢,乍逢又別;當故交敘舊之日,即離筵餞別之時。“忽漫相逢是別筵”。在“相逢”和“別筵”之間著一“是”“字,使會合的歡娛,立即轉化為別離的愁思。筆力千鈞,直透紙背。
從過去到現在,聚散離合是這樣的迷離莫測;從現在懸想將來,又將如何呢?詩人把感慨集中地寫在“更為後會知何地”這句話裡。這是全詩的主腦。它包涵有下列兩重意思:路六侍御這次離開梓州,回到長安去做官,顯然會勾起了杜甫滿腹心事。他設想倘若今後和路再度會見,這地點又將在哪裡?自己能不能夠也被召還朝?回答是不可知的。從自身蹭蹬坎坷的生活歷程,從這次和路的聚散離合,他懂得了亂世人生,有如飄蓬泛梗,一切都無從說起。這是就空間而言的。從時間方面來說,過去的分別,一別就是四十年;別時彼此都在童年,如今俱入老境。人生幾何?“更為後會”,實際上是不大可能的。詩人沒有直說後會無期,而是造作詰問語,以詠歎出之,以見嚮往之切、感慨之深。
前四句寫送別之情,由過去到現在,再由現在想到未來,它本身有個時間的層次。這裡值得注意的是:詩從“童稚情親”依次寫來,寫到四十年來,“中間訊息兩茫然”,不接著寫現在的相逢和送別,而突然(禁止)“更為後會知何地”。乍讀時,恍如天外奇峰,劈空飛來,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仔細體味,則“更為後會”,就已逆攝了下文的“忽漫相逢”。因為沒有現在的“忽漫相逢”,是不可能想到將來的“更為後會”的。這句對上句來說,是突接。由於這樣的突接,故能掀起波瀾,把感傷離亂的情懷,表現得沉鬱蒼涼,百端交集。就下文來說,這是在一聯之內的逆挽,也就是顛倒其次序,用上句帶動下句。由於這樣的逆挽,故能化板滯為飛動,使得全詩神完氣足,精彩四溢。如果沒有詩人思想情感上的深度和廣度以及他在詩歌藝術上湛深的造詣,也是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的。
詩的後四句寫景,另起了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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