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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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稱作“結髮夫妻”,而不拘結婚時芳齡幾何。但要說清楚,結髮,即行冠禮笄禮,不是把夫妻兩人的頭髮捆在一起。
有句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冠禮和笄禮作為“成丁禮”,當然是人生禮儀中最重要的一項。不過到了周代,便只有貴族子弟成年以後才能“冠”,庶民子弟則只能“幘”,即只能用頭巾把頭包起來,而不能戴冠。可見,“高帽子”也不是人人都好隨便戴的。所以,我們今天還把恭維他人,稱作“戴高帽子”;把喜歡別人吹捧,叫做“愛戴高帽子”。只是到了“文化大革命”中,高帽子才落到了“牛鬼蛇神”的頭上。這也不奇怪。因為“文化大革命”原本就是要“大革文化命”,服飾的文化意義,自然也就被顛倒了。
其實,這一大“發明”也是有“針對性”的。因為被戴“高帽子”的,不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就是“反動學術權威”,想當然平時都愛戴“高帽子”,或戴過“高帽子”,那就讓你們戴個夠,看你們以後還想不想戴!
義務與修養
的確,“高帽子”是不好隨便亂戴的,因為它意味著特殊的權利和義務。
就說“冠”。依周禮,貴族子弟之加冠,凡三次。首加“緇冠”,這是參加各種政治活動的服飾。次則加“皮弁”,這是獵裝和軍帽,所以往往同時還要帶劍。三加“爵弁”,乃“宗廟之冠”,地位僅次於“冕”。有冠有冕,自然“冠冕堂皇”。只有冠沒有冕,也是不小的體面,何況還能佩劍?所以貴族子弟都很盼望著能早日加冠。
一加緇冠,有治權;二加皮弁,有兵權;三加爵弁,有祀權。“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因此貴族們的“冠”,便有非同小可的意義,應視為生命的一部分,即便到死,也不能“免冠”。公元前480年,衛國發生內亂。戰鬥中,孔子的忠實信徒子路被人用戈擊斷了冠纓。子路說:“君子死,冠不免”,便一面用雙手繫著冠纓,一面被人砍成了肉泥。孔子聽到這個訊息後,痛不欲生,立即吩咐廚房倒掉所有已做好的肉醬。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二 道德與禮儀(4)
三次加冠後,初冠之青年還要拜見國君和元老,傾聽他們的教誨。這很有必要。因為服飾不僅意味著權利和義務,同時還意味著道德的修養。就拿成年人的髮式來說,無論貴族男子的“冠”,庶民男子的“幘”,還是女子的“笄”,都要束髮。束髮當然有實用的功能。古人留全發,倘不束在頭頂,隨風飄散,既不成體統,亦諸多不便。不過,在中國文化這裡,它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約束”。就是說,一個人,一旦成年,就要接受社會道德律令的規範和約束,其標誌就是“束髮”,一如猶太人與上帝簽約後的“割禮”。所以,束髮的時候,主持儀式的嘉賓就要對束髮者發表訓詞,也就是趁機進行道德教育吧。
顯然,“修飾”也就是“修養”。蓬頭垢面不但不雅觀,而且不道德,因為那意味著不能修飾和約束自己,也就同時意味著不能接受社會道德的規範。所以孔子說:“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這裡的“束脩”,應理解為“束髮修面”,而不是或不僅僅是通常說的“十條幹肉”。即使是十條幹肉,也不完全是或僅僅是學費,而主要表示自己能夠接受老師的“約束”和“修飾”,因而才叫“束脩”。同理,孔乙己穿長衫並不可笑,可笑的在於那件長衫又髒又破,不洗不補,與理應修飾的讀書人身份不符,這才成為笑柄。
讀書人為什麼就特別要講究修飾呢?因為他是“文人”,是“君子”,是“士”,因此不能不“文”。有一次,衛國大夫棘子成問孔子的學生子貢:一個君子只要有優秀的素質和品質就行了,何必還要修飾呢(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的回答是:如果文就是質,質就是文,虎豹的皮也就是犬羊的皮啦!也就是說,君子與小人,就像虎豹與犬羊。虎皮豹皮之所以比狗皮羊皮高貴,就因為虎豹的毛是有花紋(文)的。如果去掉這些有文采的毛,虎豹之皮也就與犬羊無異。同理,君子如果“不文”,又與小人何異?所以,對於中國文化來說,文飾首先是道德的需要,而不是為了漂亮好看。
其實,古代中國人的服飾,幾乎無不具有道德的意義。比如冠就是貫,表示一以貫之、始終如一的意思;弁就是辯,表示辯明身份、明辨是非的意思;冕就是免(免是冕的本字),也就是勉(勉本寫作免),表示勤勉國事,以德相勉的意思。又比如,衣就是依,表示依附;衽就是任,表示擔任;襟就是禁,表示禁止;至於履,則表示履行職責、實踐禮法,也表示腳踏實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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