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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眼見長兄受苦,安能忍心視若無睹?乞請聖上垂憐體恤!”他再俯首叩拜,前額幾乎就貼在地面,三請聖恩。

這一番話,字字句句全是說給皇帝聽的。

皇帝闔目靜默,良久長嘆一聲,准奏傳召御醫上殿。

御醫啟鐵鉤時,朝雲發出悶聲痛呼,額前、掌心、後背冷汗涔涔,人卻仍沒有清醒過來。白弈緊摁著他肩臂,創痂撕裂的熱血塗了滿手。那鮮血淋漓的場面,令觀者不禁色變。皇帝早已由醫官們小心翼翼看護著,不叫為血光衝煞。太后卻斥開了跟來侍奉的醫官,依舊靜坐原處,眼神愈發沉鬱。她忽然便開口問:“將軍的‘兄長’,為何會在吳王府上?”她竟突發責難,甚至不避諱御醫。

白弈眉心微擰了一下,但沒有應話,只是沉默守著朝雲,直待御醫將朝雲安置妥貼後退去,才緩緩應道:“這一件事,臣自有解釋,必不欺瞞太后、至尊。但臣卻還需要兩名人證。”

“人證?”太后挑眉一笑。

“對。人證。”白弈淡然應對。他抬起頭來,竟迫視了太后雙眼,那眸色澄清又寒烈,分明是背水一戰的決絕。他盯著太后的眼睛,靜靜開口:“臣請太后將吳王世子與臣妹宣召上殿。”

不錯,他要她上殿來,就在這生死陣前,無論成敗,他寧願叫她於這沙場上看此廝殺,也不願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淪為質子。

初交刃,剎那鋒芒畢現。太后的笑容終於僵了下來,漸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時至傍晚,夕陽已然涼了下來,晚風絲絲穿梭,竟是乍暖還寒。

文淵閣大學士任修由家中小僕扶了,下得車輦。他同往常一樣伸手,問小僕接自己的柺杖,意外地,卻接了個空。

“先生……”那小僕抱著拐,似吃了驚,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任修抬頭瞧見,尚不及詢問,卻已有人搶先一步,笑了起來。

“子安賢弟,別來無恙?”

任修詫異,只瞧見,自家府門前那羽扇綸巾的青衫客,由不得驚呼:“葉師兄?當真是葉師兄?”他嗓子有些發緊,急著想上前去,竟忘了殘腿不便,險些摔倒在地。

葉一舟忙近前來扶住他。

任修把臂將葉一舟好一陣細巧,抑不住歡喜,道:“師兄怎麼來了?幾時到的?”

葉一舟笑道:“我早到了,正奇怪怎麼無人應門呢,虧得你回來。”

任修略微尷尬:“平日裡也沒什麼賓來客往,我又只一人,帶一個小書童跟在身旁做伴,也就足夠了。沒想到會怠慢了師兄。”

葉一舟大笑。“十多年不見,也跟師兄講起客套了。”他暗暗打量過任修眸色,拱手嘆道:“但愚兄今番不和賢弟客套。愚兄此來,是有事相求。”

任修一面將葉一舟讓入院中,一面笑道:“以葉師兄的能耐,還有什麼要來求我的。”

葉一舟道:“此事緊要,上則關乎社稷安危,下則牽繫故人之女,只有賢弟才能擔當,還望賢弟萬勿推辭。”

此言未落,任修足下已是一頓,不禁神色有變。

“兒之所言俱是實情,乞宅家明鑑。”墨鸞微頷首,福身拜禮。眼角餘光不由自主向那人瞧去。她看見白弈,白弈也正望著她,眼底的暖意令她安慰,衣衫上的血跡斑斑卻又令她膽戰心驚。

她也不知為什麼,忽然便要傳召她與阿寶,尚來不及理清思緒,已被帶上了長生殿。她又不知該講什麼,不該講什麼。

何況,還有阿寶在。

那孩子站在她身旁,緊緊拽著她的衣襬,小小的身子不住輕顫。但他已是這樣勇敢。他沒有逃走、沒有退卻,甚至未向後瑟縮半步。他努力地在大人們的戰場上挺直了腰,便如同洪流中一棵青嫩卻倔強的小樹。這樣的一個孩子,她怎能在他面前誑言?

所以,當白弈叫她“如實明言”時,一瞬,她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於是她很小心翼翼地將阿寶偷拿了人偶、及她如何讓阿寶將人偶送還回去之事說了一回,只略去了朝雲一節不提,草草稱作因恐不妥而設法將此事告知了家人。

她話音甫落,太后已斥出聲來。“你的意思,莫非邪術設咒要害宅家與東宮的是吳王殿下不成?”她鳳眉倒立,滿臉怒容,全然似一名護犢心切的祖母,她的目光終於落在幼小的李颺身上,她低沉了嗓音,喝問:“阿寶,你說,你阿爺會做這等事麼?”

下意識地,李颺愈發抓緊了墨鸞衣袖,幾乎就要鑽進她懷裡去。他努力仰著頭,睜大的眼睛裡已有淚光翻湧。“阿爺不會做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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