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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就在沉沉墨雲間瀉下了第一處天光之際,山林罅隙中忽然出現了一彪騎兵!來了!任臻雙眼一瞪,提了半晌的心卻終於落回,抬手猛地一揮,親兵連忙揮旗,無聲地進行傳令,層層疊疊組成環陣的燕軍立時調轉槍頭,再次變陣,改防守圓陣為進攻方陣‐‐正是從當年固原之戰令燕軍吃進苦頭的方圓大陣中脫胎而來,不消說,又是那智冠天下的姚小侯的手筆。天色不明,影影幢幢地也辨不清來敵幾許,而對方未張旗幟,全速朝此處撲來,似乎全為偷襲而來。任臻微一眯眼,冷笑道:&ldo;來得好!&rdo;忽然猛地一拽韁繩,戰馬長鳴一聲,四蹄騰空而起,同時回手自鞍邊抽出一支羽箭來,順勢搭弓引箭,毫不猶豫地朝領頭之人疾射而去‐‐但聞控絃聲落,馬嘶聲起,那一馬當先馳騁奔來的黑影便被破雷裂空的利箭射落馬去,引起對方軍中好一陣騷動,衝勢立即一緩。好!燕軍中爆出一陣歡呼,猝不及防狹路相逢之下,百步穿楊已是不易,更難得的是處變不驚‐‐經此一變,情勢陡轉,雙方未戰而勝負已顯。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還是當年苻堅在白鹿原的那個雪夜裡親自教會他的至理。任臻收弓,昂首道:&ldo;趁敵立足未穩,衝殺下去!&rdo;話音剛落,對方軍中卻又搖搖晃晃地豎起一面旗幟,任臻凝目遠眺,忽而雙眼一瞪,頓時震在原地,肝膽俱裂!那面玄黑漆金大纛正是苻堅的王旗!明日班師在即,苻堅…苻堅怎會連夜追趕而來?那一瞬間,任臻跌坐於鞍上,登時手足發軟,汗出如漿,腦中一片空白‐‐他方才,方才射中的是苻堅?!耳中接連響起金戈鐵馬之聲,他這才回過神來,猛地虎吼一聲,喝止了一觸即發的衝鋒攻勢,自己則強撐起一口氣來,狠狠地在馬臀上抽了一鞭,便欲馳下山頭,一旁的兀烈也是大驚失色,忙一把拉住轡頭阻道:&ldo;皇上,苻天王斷無輕出之理,謹防有詐!還是末將先前往查探虛實!&rdo;任臻早已驚至魂飛魄散,哪裡還能聽地進去,一鞭抽開兀烈,神情狠戾地暴喝道:&ldo;擋我者死!&rdo;話音未落,已如離弦之箭一般急衝而去。就算真是沮渠蒙遜之計詐他也認了!若當真是苻堅…若當真是苻堅…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錐心刺骨的懼怕與悔恨,眼角泛起一陣久違的酸熱與溼意,卻又很快被林間寒風吹刮殆盡。赭白蹄踏殘雪,數個起落已孤身單騎撞進對方軍中,一片人仰馬翻中,任臻飛身落馬,撲向人群聚集喧譁之處。所有人都被他臉上肅殺扭曲的表情震住,忙不迭地讓出一條血路‐‐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擠到中間,便見一隻膘肥戰馬仰倒側臥,血流如注,四蹄尤抽搐不止,顯是被一箭射中要害,立時要死。一旁的高大男子單膝點地,緩緩地將扎進馬脖中的箭頭拔了出來,又帶出一大泊的鮮血‐‐戰馬痛地哀鳴不已,男子不忍,便伸手按住馬腹,內裡暗吐,震碎了內裡的五臟六腑,瞬間了結了它的痛苦。直到此刻,苻堅才慢悠悠似地轉過神來,看向任臻。然而他隨即一愣,因為從未這樣的任臻‐‐惶然無助驚恐而最終擰成一種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奇異表情。他原以為眼前這男人無論何時總是能嬉笑怒罵面對一切困厄。苻堅心底微微觸動,正欲開口安撫,任臻忽然起身向前,狠狠地抱住了他偉岸的肩膀!苻堅徹底愣住了‐‐他秉性穩重,深沉內斂,昔日傾心於苦戀任臻尚能以理智強硬壓抑,更遑論在人前做出甚親密舉動‐‐此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死死摟住,不由生出幾分不自在來,他伸手剛欲推開任臻,卻在觸及的瞬間感受到了他周身不止的輕顫。苻堅頓時明白了他方才飛馳一路生死一瞬的至苦煎熬,他知道他擔心誤傷了他,卻沒想到他永遠天不怕地不怕的任臻會失常至此。苻堅喟然一嘆,反手回擁住他,低聲道:&ldo;我沒事,莫擔心。你射地極準,怎會誤傷到我?何況我也有不是,只顧急著追回你,連軍旗都忘了打,你小心謹慎當機立斷,是好事…&rdo;苻堅絮絮地勸慰,低沉的聲音滿蘊遮擋不住的柔情,三軍兵將如何看待,周遭環境如何險惡,他都拋諸腦後了,第一次學會縱情恣意,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任臻分分明明地聽入了耳,卻執拗地不肯放手,猶如搶到了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珍寶,二人彼此緊擁,冰冷的鎧甲和火熱的身軀,格格不入卻又水乳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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