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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夏娃的恥辱」。畢業班的女孩都必須被教導婚姻的課程,但譚夫人只提到了疼痛和責任,義務和忍耐。她告訴女孩任由她們的丈夫為所欲為,無論它有多麼可怕或嚇人。她建議她們在過程中朗讀聖經裡的詩篇,但從不曾具體說出「夏娃的恥辱」為何,完全任憑女孩們想象。
薛苓雅說她有個阿姨在新婚夜發瘋了,瑪麗說她聽說會流許多血。凱琳則和方珍妮互換個焦慮的眼神。珍妮的父親經營純種馬場,因此她和凱琳一樣熟悉馬匹交媾的過程。
萊登取出菸斗,點燃了煙。「我真不知道妳怎麼有辦法忍受生活在這個城市。它一點也不像『日升之光』,不是嗎?」
「有時候我以為我會死於思鄉病。」
「可憐的凱琳!這段時光對妳很不好過吧?」
「對你更糟──至少『日升之光』依舊屹立。」
他走向花園的邊牆。「它是座很好的莊園──一直都是。妳的父親或許沒有看女人的眼光,但他確實知道怎麼種棉花,」他長抽了口煙後,轉身望向她。「我可以告訴妳一件我從不曾告訴過其它人的事嗎?」
「請說。」她感覺背脊竄過一陣戰慄。
「我曾經很想要『日升之光』,凱琳。它一直是比『長青園』更好的農場。這真是命運的殘忍撥弄。全國最好的棉花農場竟然落在一名北佬手中。」
她的心臟狂跳,全新的可能性在腦海裡成形。她緩緩地道:「我會得回它。」
「記得我說過的自我欺騙吧?別犯了和其它人一樣的錯誤。」
「這不是自我欺騙,」她激動地道。「來到北方後,我才知道我的祖母留給我的信託基金的總額。我會用它向白肯恩買回農場。」
「那會需要一大筆錢。白先生有個瘋狂的念頭,想要自己紡棉花。他在『日升之光』建了座紡綿廠,蒸氣引擎剛剛才由辛辛那提抵達。」
莎妮沒有告訴她這一點,但現在她無暇多想,還有其它事更重要。「我有一萬五千元,萊登。」
「一萬五千元!」對滿目瘡痍的南方來說,這可是一大筆錢。好一晌,他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最後他搖了搖頭。「妳不該告訴我的。」
「為什麼不?」
「我──我原想在妳回到『日升之光』後拜訪妳,但妳剛說的話將會讓我的動機顯得不純正。」
凱琳自己的動機也沒有純正到哪裡去。她忍不住笑了。「別傻氣了,我絕不會質疑你的動機,務必要到『日升之光』拜訪我。我會安排儘快回到『日升之光』。」
就這樣,她的心意已決。她不會嫁給馬柏特──尚未,至少在她探索過這個美好的新可能性之前不。她不在乎白肯恩在信裡怎麼說,她要回到她的家園。
當晚入睡後,她夢到她挽著布萊登的手,走在「日升之光」的棉花田裡。
只是想象而已。
第三部 南方淑女
每個人的沸點都不同。
──愛默生「雄辯」
第八章
馬車輾過通往「日升之光」的彎曲車道。凱琳的心裡緊繃著期待。三年了,她終於要回家了。
記憶中的泥土路已被碎石子路取代,路兩旁的雜草和灌木被清掉了,讓車道顯得更寬闊,不變的只有夾道高聳的樹木。再過一會兒,她就可以看到大宅。
但當馬車轉過最後一個彎,凱琳看的卻不是屋子,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吸引了她的注意
越過平緩的草坪,越過果園和嶄新的外圍建築,越過宅邸本身,觸目所及是一望無際的棉花田,看起來就像內戰前一樣欣欣向榮,新種的棉花彷佛綠色的緞帶,披在肥沃的黑色泥土上。
她用力敲打馬車車頂,嚇到了她的女伴杜柔拉女士。她發出驚慌的尖叫,震掉了手上的糖。
即使天性叛逆,凱琳很清楚她必須在旅行時有女伴同行,特別是她將會和一名未婚男子同待在一個屋簷下──即使是她的繼兄。她不會給白肯恩任何將她送回紐約的藉口。天知道,他一定會努力嘗試。
她寫信給羅牧師夫婦,羅太太將杜柔拉女士推薦給她。柔拉一直在北方和孀居的妹妹同住,很想回南方的家鄉。她身無恆產,年過五十,喜歡穿著綴滿蕾絲的衣服,以及對每個遇到的男人眨眼調情。凱琳很快就明瞭杜小姐事實上是很善良、無害的──雖然腦筋有些不清楚。無法接受深以為傲的南方竟然會戰敗,杜柔拉選擇了逃避,活在過去的時光裡。
「北佬!」馬車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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