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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不禁輕輕地吸了口氣。其中一兩個還冒險擠出笑容,讚賞地默默頷首。

“請原諒,陛下,”卡依德喃喃道,他的腦袋依然埋得很低,“我只是個老兵。一名忠誠單純的軍人,不像那些巧舌如簧的詩人,可以說出抹了蜜的詞句。我只能用我自己知道的最簡單的方式,說出自己�莆盞惱媸登榭觥!?

“告訴我,”國王吃了—瓣橘子,然後說,“你可曾用過那些最徹底的手段,審問阿瑪力克王子?”

卡依德白髮蒼蒼的頭顱深埋在地板上。人們看出他的雙手開始顫抖。坐在軟墊間的女人抬頭望向王位,神色變得凝重。她的十指在魯特琴的琴絃上遲疑片刻,然後繼續彈奏起來,只是比剛才少了幾分專注。

房間裡的人都知道,如果阿瑪力克王子不再是國王的繼承人,那眼前這個女人的兩名幼子的人生之路都將向前邁進一大步。國王的次子哈奇姆·伊本·阿瑪力克,已經因為狂熱的信仰而被放棄,喪失了繼位資格。因此,在阿瑪力克王的三王子和王位繼承權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障礙。

“我們已經請求……王子的協助,”將軍衝著地毯結結巴巴地說,“當然,他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尊重,他……他把知道的情況都跟我們說了。王子他深信阿馬爾·伊本·哈蘭大人很快就會被找到,也深信他會重新回到我們中間。就像過去那樣。”

卡依德支吾含混的談吐,顯然不符合他的身份。這個男人不僅是位戰士,更是卡塔達軍隊的統帥。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曾奢望,自己在相同情況下能表現得比他更沉著冷靜—一郡在這節骨眼上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回答這種問題時。剛剛露出笑容的人都在向他們的誕生星祈禱,希望自己輕浮的表情沒被國王注意到。

只有那四個戴半截面紗的穆瓦迪人——兩個站門口,兩個守在王位後面——似乎不為所動,仍用充滿敵意的目光掃視在場的每個人和每一點動靜,毫不掩飾對所有人的鄙夷。

國王又吃了—瓣橘子。“我應當把王子喚來,”他若有所思地說,“但我敢斷定他什麼也不知道。伊本·哈蘭不會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這蠢材。對了,他的眼皮還像麻風病人似的亂跳嗎?”

又一陣死寂。將軍的身子幾乎貼在地上,坐在王位上的阿瑪力克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卡塔達的卡依德·伊本·茹哈拉心中顯然存有虛妄的幻想,期待有人能替他回答這個問題。但無人打破沉寂,將軍只得說:“唉,您最尊貴的兒子依舊受到那種病症的困擾,陛下。願我們的祈禱與他同在。”

阿瑪力克把臉一沉,將剩下的橘子扔到軟墊旁邊,再得體地伸出五指。姿態優雅的隨侍奴隸立刻出現在王位前,用一塊薄絲棉手巾擦去國王手指和嘴上的汁水。

“他看上去滑稽可笑,”奴隸退下時,阿瑪力克重複道,“像個麻風病人。他的軟弱令我作嘔。”

坐在軟墊間的女人不再假裝彈奏手中的魯特琴,而是全神貫注地看著國王。

“起來,伊本·茹哈拉,”阿瑪力克突然說,“你這樣子太丟人了。退下吧。”

老將軍慌忙爬起身來,動作快得不成體統。因為長時間俯身在地,他的臉漲得通紅。卡依德行過四重跪拜禮後,急匆匆退向門口,上身仍然保持著鞠躬姿勢。

“等等,”阿瑪力克心不在焉地說。伊本·茹啥拉半鞠躬僵在原地,活像—尊舉止怪異的塑像。“你調查過拉寇薩嗎?”

“當然,陛下。從夏天就開始了。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拉寇薩的巴蒂爾王。”

“南方呢?亞巴斯特羅?”

“我們緊接著想到的就是那裡,陛下,您要知道,那個地區始終受吃屎的惡棍塔裡夫·伊本·哈桑威脅,想從南方人口中獲得情報非常困難。但我們絕不懈怠,絕不妥協。可在那些地方似乎沒人見到或聽說過伊本·哈蘭的行蹤。”

大廳重又陷入沉寂。坐在王位旁的女人拿著魯特琴,但沒有彈奏。整個房間異乎尋常地安靜。中央走廊大理石巨碗中的染了顏色的水沒有泛起一點漣漪。日頭斜照進來,映出舞動的灰塵。

“絕不懈怠,絕不妥協。”國王若有所思地重複道,接著搖了搖頭,似乎難掩心中苦悶,“你有三十天時間,趕快將他找出來,伊本·茹哈拉。不然我就把你開膛破肚,去勢閹割,再把你這張臭臉戳在長矛上,放到集市廣場中央。”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氣,但似乎又都早有預料:對於方才上演的戲碼來說,這也算是必然的結局。

“三十天,三十。好的,萬分感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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