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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窗戶開啟,用著全身力氣大喊:“韓遠玉!辛流光!”直升飛機尋到目標,立刻朝徐牧這邊飛過來。旋翼、尾槳轉得突突嗒嗒響,吹得徐牧頭髮亂飛。直升機大門開啟,韓遠玉從副駕駛座上探出身來,興奮地喊:“老徐!你果然在這裡!找你太他媽久了!那保鏢沒騙咱們!”一樓醫院保安衝跑過來,仰視這架不禮貌的飛行物,扯嗓子吼:“喂!你們幹嘛的!”另一個保安立即聯絡部門:“有不明直升飛機闖入,請求支援,請求支援。”辛流光暴躁吼韓遠玉:“趕快點,別他媽磨嘰!”不客氣地打斷他和徐牧久別重逢的激動。韓遠玉“哦”了兩聲,把繩梯和安全裝扔給徐牧:“能上來嗎!”“能。”徐牧迫不及待地穿起安全裝,扣起釦子,抓住繩梯攀爬。快爬到時,雙手陡覺無力,太久沒運動,一時連這小段距離都上不去。他大喘了兩口氣,韓遠玉搭手將他拉上來。終於爬進直升機後,他突然聽見病房門被急躁開啟,蔣以覺穿著病服,披著一件外套。身後護士焦急地跟著勸著:“蔣先生!您不能起來!您快回去!蔣先生!”他拖著虛弱的身體,憔悴到彷彿下一秒便要死去的面容,跌跌撞撞地跑到窗戶旁,像是急著去抓什麼快消失的東西。他耗盡全身氣力擠出來的聲音,在直升機的噪音中,顯得無力蒼白:“徐牧……你不要走……”直升飛機裡的人,耳旁聲響被旋翼和尾槳的噪音覆蓋,沒人聽到蔣以覺這稱不上有氣力的話。只是,韓遠玉看見,蔣以覺色如石灰的病容上,眼眶在很短的瞬間內紅起,淌下了淚。“蔣……蔣以覺哭了?”韓遠玉不敢相信地眨了兩下眼。“快走。”徐牧催促,彷彿沒聽見韓遠玉說的話,他一眼沒看蔣以覺。直升機大門關上,向遠方天際飛去。抓著窗沿的蔣以覺手指關節用力到發白,身子顫著,撕拉喉中最大的聲音,啞著猶如沙礫堵塞的嗓子喊:“徐牧……徐牧……!”陡地,一灘血從他口中嘔出。剎那間,天地昏暗,心臟牽動全身器官,痛到不可理喻。 沒有誤會直升機飛離醫院,徐牧坐在後座,疲憊地嘆出一口氣,頭靠在窗上,俯視外面景象,感覺那捆綁在他身上的鏈條枷鎖,被慢慢抽離。他終於遠離蔣以覺,重獲自由。辛流光扔了件外套給徐牧,往後瞥了眼,瞧得出徐牧狀態不好。看起來,很累。不是一般程度的累,他不說話的模樣,就像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你要是累了可以睡一會兒,話說你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兒?”辛流光順道問了問。徐牧先前的疤好得差不多了,但還剩下一些痕跡,可以看得出受過傷。他似乎不願再提之前的事,穿上外套,敷衍答:“沒什麼,之前摔了一跤,磕破一點皮。”韓遠玉性子直:“這看起來好像不是磕破一點而已呀,你是因為這個住院的嗎?”“反正都好了,還問它幹什麼?”徐牧拿外套把臉遮住,身子縮在座位上。韓遠玉覺得徐牧的脾氣變得有一點怪,可能是他悶久了,不太記得自己以前是怎麼樣的了。徐牧確實是有點困了,但他不想閉上眼睛,他太久沒看看這外面的世界,他無比懷念自由的感覺。然而,外面的世界卻不再是他印象裡的樣子,從這上面看下去,城市空蕩,除常年不滅的廣告牌和霓虹燈閃爍,其餘地方一片黑暗。“現在幾點了?怎麼外面這麼暗,連個人都沒有?”徐牧奇怪地問。“這幾天外面一直是這麼暗的。”辛流光操控飛機閃開面前一根大樹幹。徐牧不明白他的意思。“說來話長,韓遠玉你跟他好好嘮嘮,我專心駕駛。”辛流光戴正有點歪了的安全帽,專心前方航線。“這得從哪嘮啊?”韓遠玉揉揉頭髮,偏過腦袋,隨便挑個話頭跟徐牧說:“那天學校大亂,你不見了,我們找你好久。後來打聽到你被蔣以覺帶走,找了好幾個人才知道你被他安置在醫院裡。我們還打聽到他這些日子一直找人看著你,不讓你出院,還派保鏢24小時在樓下守著。我們琢磨來琢磨去,才想出用直升機來帶你走的方法,正好辛流光以前學過飛機駕駛。行動之前我們去找那個一直看著你的保鏢,幸好那保鏢知道我們是救植會的,肯幫我們。”“知道你們是救植會的反而肯幫你們?”徐牧疑惑。保鏢是蔣以覺的人,照理說應該是跟植研會掛鉤,怎麼反而幫起救植會?他記得自己被蔣以覺軟禁前,救植會還是個主流人群反對的異教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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