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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展跟在身後，兩人出了尚衣局往前而行，阿展臉上時而喜悅，時而忐忑，看看前頭的仙草，又時不時地有些愧疚之意。正走著，突然見前方宮道里走來一行人。阿展起初還在胡思亂想，並未留意，當看見為首之人是誰後，便情不自禁地往仙草身後瑟縮起來。仙草卻不避不讓，等那隊人走到跟前兒，她便屈膝道：&ldo;奴婢參見馮貴人。&rdo;馮絳止步，睥睨道：&ldo;你是何人？&rdo;仙草還未回答，馮絳旁邊早有個嬤嬤上前，在她耳畔低語了一句。馮絳臉色微變，脫口說道：&ldo;你就是鹿仙草？&rdo;仙草想不到馮絳竟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在這後宮雖然&ldo;小有名氣&rdo;，但是對於一個從幽州才進宮的高門出身的女孩子而言，應該是屬於完全陌生的才對。&ldo;正是奴婢。&rdo;仙草回答。馮絳卻已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開始打量仙草，眼神裡充滿了挑剔之意。她看了半天才冷笑道：&ldo;居然是這幅模樣，嗤，我還以為是什麼樣國色天香的人物呢，原來不過如此。&rdo;仙草聽出這馮絳似乎話裡有話，可此刻卻並不想跟她追究這些：&ldo;我有一句話想請教貴人，不知貴人可否如實相告？&rdo;馮絳抱起雙臂，哼道：&ldo;什麼話？你只管說，至於告不告訴你，就看我的心情罷了。&rdo;仙草道：&ldo;貴人可知道羅昭儀之事？&rdo;馮絳皺眉：&ldo;宮內誰不知道，又怎麼了？&rdo;&ldo;事發之時馮貴人可去過御花園？&rdo;&ldo;去是去過。你何意？&rdo;仙草道：&ldo;有人說，事發之前曾經在御花園內看見貴人跟羅昭儀爭執。&rdo;&ldo;爭執？&rdo;馮絳眉頭深鎖：&ldo;瞎說！我根本沒跟羅昭儀碰面過！是誰說的？&rdo;此刻阿展在仙草身後，雙腿發軟，膽戰心驚。早在仙草問起羅紅藥之事的時候，她幾乎就想轉身逃走，可又沒有勇氣。直到現在，肩頭猛然一緊，原來是仙草回身，一把攥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從自己身後拖了出來。仙草拉著阿展，對馮絳道：&ldo;就是她說的，這宮女說，有人親眼見到貴人跟昭儀爭執，後來昭儀就出了事。&rdo;馮絳愕然之餘，眯起眼睛細細看阿展：&ldo;你？你為何胡說八道汙衊我？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害死了羅昭儀嗎？你的膽子可真大啊！&rdo;阿展瑟瑟發抖，眼淚都流出來。自打馮絳進宮，宮內就流傳有關她的種種，什麼遠遠地見到她都要退避三舍之類的話，如今見馮絳咄咄逼人，阿展慌張之極，魂飛魄散。待仙草的手一鬆，阿展便跪在地上：&ldo;求馮貴人饒命！&rdo;馮絳還未說話，仙草道：&ldo;怎麼，你說的不是真的？&rdo;她俯身將阿真的下頜捏住，用力抬起，盯著她道：&ldo;你膽敢跟我說謊，還是在羅昭儀生死這樣的大事上，你的膽子果然很大，是不是不曉得我是誰！&rdo;阿展嚇得閉上眼睛，只顧流淚顫聲道：&ldo;姑姑饒命，我、我也是沒有法子的。姑姑饒了我吧！&rdo;&ldo;什麼沒有法子，你為什麼無端端的栽贓馮貴人？&rdo;仙草見阿展篩籮似的發抖，卻並不肯說，便將她往外一撇，冷道，&ldo;你不說也成，我就讓你跟阿盛一塊兒向昭儀賠禮去吧！&rdo;阿展跌在地上，流淚道：&ldo;姑姑，我不是不說，我想救姐姐才找姑姑的，也並不是故意說謊，只不過是因為……我要是說了的話，恐怕死的更快了。&rdo;在仙草逼問阿展的時候，馮絳在旁邊打量她的言語行事，眼中透出訝異之色。又見仙草一句一句呵斥，她的臉上更多了幾許意外。直到聽阿展這麼說，馮絳才道：&ldo;更快是多快？就憑你誣告我，我現在就能捏斷你的脖子，你說夠不夠快？&rdo;仙草詫異地看她一眼，自然知道馮絳是在助攻。果然，阿展再也受不了兩人的左右夾擊了，捂著臉哭道：&ldo;我說我說，我說就是了，當日姐姐的確看見一個人，只不過，那人不是馮貴人，而是、而是江昭容！&rdo;阿展為了救阿盛，才不惜告訴仙草阿盛見到有人跟羅紅藥爭執之事。但是宮內追查此事的是方太妃跟江昭容，眾人皆知方太妃是最信江水悠的，如果貿然說看見羅紅藥跟江水悠如何，自然如引火燒身。阿展之所以推到馮絳身上，也是因為馮絳&ldo;威&rdo;名在外，是有名的不好招惹。阿展忖度仙草再怎麼著，頂多只是暗中查訪而已，絕對不會有膽子當面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