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條看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72章 邪魔妖怪,速速退散,解甲,八條看雪,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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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觀長方才也熬不住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人。陛下若想知道詳情,小的這便差人去問。”

“不必了。”男子幾乎頃刻間便拒絕了,他不問便不會聽到那可怕的結果了,“出去吧。”

單將飛將那已經冷得徹底的藥碗撤下,重新換上新熱的湯藥,數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臨走前,他將一早備下的乾淨外裳披在那人身上。

“陛下要的衣裳,小的差人找到了。”

月白的衣料輕盈柔軟,早已不適合眼下的時節。可眼下哪怕只是多一件薄衫、能遮一遮他胸口刺目的血跡也是好的。

單將飛不敢再留,低頭退下。

琴聲再次響起。

只是這一次換了調子。

撫琴的人自己也不知是怎的,指尖落下、彈出的卻是他從未撫過的曲子。甚至也不是任何一首有名字的琴曲之一。

那曲調甚是熟悉,似乎是段民間小調。只是這小調中缺了幾句,只重複著前面幾段旋律。

撫琴的手一頓,他終於想起為何這曲調只有幾句,因為他並不知道那整個調子是什麼。在那個寂靜、只有螢火相伴的沼澤夜晚,她在他面前哼起過的那首小調,便只有那幾句。

他笑了。那笑卻隨即凝在那裡,最終化作無法掩飾的悲涼。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段音律,三日未閤眼的睏乏與麻木交替侵蝕著他的意志,恍惚間他已伏在琴案旁,昏昏沉沉、難分晝夜。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細微腳步聲在殿外響起。

那聲音時重時輕、時急時緩,最終停在了他身前不遠處。

琴絃上的手指一動、勾響一聲琴音,男子睜開眼、撐起身子向前望去。

晃動的幢幡下露出一雙赤著的腳來,那雙腳徘徊著、猶豫著,終於靠近了些。

下一瞬,古老的幡帛輕輕分開一條縫,她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探進頭來。

她的眼睛依舊是熟悉的神采、見到他的那一刻幾乎放出光來。

“我聽到有人彈琴,調子有些耳熟,便摸黑走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

他沒說話。他說不出話來。

她見他不語,瞬間便有些侷促了,站在那條擺動的幢幡下面,左手摸摸幡上的金線、右手撓撓散亂的頭髮。

她只穿了一件中衣,頭髮也是披散的,但身上處處整潔,素淨的臉上生氣勃勃地透著血色。

她醒了?她已無恙了嗎?單將飛是如何當差的,為何沒人來報?為何是她一人跑了過來......

可他突然便明白過來了什麼,幾乎是踉蹌著站起身來、一步步向她走去。

可臨到最後一步,他卻又停住了。

伸出的手就那麼停在那裡。他不敢再上前,更不敢觸碰對方。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幻影而已。

但她顯然沒有察覺,一個勁地盯著他瞧。

“怎麼了,你不開心嗎?”

他終於開口了,嗓音沙啞地像是摻了沙子:“你怎麼......會在這?”

她似乎想起什麼,臉上一紅。

“我怎麼會知道......”

她似乎急著岔開話題,圍著他轉了一圈,抬頭看大殿頂上的圖案,又扭頭去看殿外的天色。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抿了抿乾澀的唇,輕聲道。

“方才子時剛過,我在彈琴。”

“你先前不是說手傷了、再也彈不了了?難道是說來搪塞我的?”她又湊近些,臉上有毫不掩飾的偷笑與得意,“這次被我抓住了,你算是躲不掉了。不如就彈一首來聽聽唄?看看那南亭手記上寫的究竟是不是胡說八道。”

他怔怔看著她,一瞬也不願意移開視線。

“好。你想聽什麼?”

她是沒料到他答應得如此痛快,面上明顯一窒,隨即心虛地別開臉,想將那副絞盡腦汁的模樣藏起,半晌終於回想起那首曲子的名字。

“就彈圯橋進履。”

“好。”

他幾乎是拖著腳步回到琴案前,做過無數回的轉身、落座、起案,他卻彷彿第一次做一般艱難。

盯著那琴絃上乾涸的血痕,他遲遲無法落下第一個音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坐在這裡奏圯橋進履。他們的相見如此不易、本該有許多許多別的事要做。可她想聽他撫琴,他便坐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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