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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裴鈺接回府上那日,蕭楚就吩咐了弈非照看。

明是“照看”,也是監視,裴鈺的所有文書都是明夷從裴府帶回給弈非,再由弈非經手,一一檢查過後才會遞交給裴鈺。弈非做事向來小心謹慎,若是裴鈺與府外的人私聯,他很快就能瞧出端倪。

只是私自翻閱宮官的文書,這件事不能放檯面上說,裴鈺也心知肚明,尚未挑破。

蕭楚神色輕鬆,隨口說道:“手下人辦錯了事,本侯不會偏袒,你說了便是。”

他的目光定在手底按下的宣紙上,這是份牒文,寫得不大正規,抬頭案由具名統統沒有,只有幾行地名後邊跟著一串數目,像是從賬本上拓印下的某頁。

按照蕭楚給弈非的交代,這種沒頭沒尾的牒文不應該不呈報給他,若是人越過主子,直接去找了裴鈺,還私自按下這份牒文不報,那就不單單是辦錯事的問題了,這是不忠。

弈非恐怕不能再留京州,連回不回得去雁州,都成難事。

裴鈺也很快注意到了蕭楚手下的牒文,神色不動地應了一句:“你的手下尋沒尋我麻煩,難道你不清楚?”

“我不大愛管內事,”蕭楚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裴鈺一眼,說,“家中缺個賢妻。”

“為管內事才尋的賢妻,你倒是正人君子。”

“我又言錯了。”蕭楚很大方地承認了錯誤,直起身,笑說道,“不過莫要扯開這話頭,弈非尋了你什麼麻煩,同我說說。”

蕭楚的嗅覺很靈敏,這個節眼裴鈺自知絕不能露出破綻,他們是暫時的合作關係,他揹著蕭楚,夥同他的親衛私查白樊樓的東西,還按下不表,弦外之音就是這“東西”犯了蕭楚的利益。

這可不大好,有了嫌隙,就是分裂的開始。

裴鈺抿了抿唇,一股腥甜的味道進到口腔裡,他抬手抹了自己的下唇,這才發現沾了蕭楚的血跡。

蕭楚的目光緊盯著他。

裴鈺神色定定,說道:“你有個忠心的屬下,卻不是個正人君子,他擅自翻閱工部主事呈給我的文書,這是僭越,我理應能治他的罪,所以,不是他尋我的麻煩,而是我尋他的。”

蕭楚回身倚在桌案上,挑了挑眉,道:“是麼?”

“不信便不信,我不會說第二遍。”

裴鈺冷語一句,伸手就要去拿那份牒文,卻被蕭楚一下摁住了,他把裴鈺環在臂彎裡,二人十指相抵。

“不要說謊,憐之。”

蕭楚憐憫般地撫弄著裴鈺的手背,纏在手上的絹布擦得人微微發癢,他天生帶著威脅的本事,哪怕是在調.情的時候。

“從你住進我府上那日起,你就知道什麼都會被我看光,何必這個節眼上挑出來說?”

“看光”這兩個字讓裴鈺心裡彆扭了下,他不自覺地盯著蕭楚的手背看,那骨節很分明,看著極有力道。

裴鈺被他壓著手,人又被環在了桌前,空間逼仄,稍稍一退後就能撞上蕭楚的胸膛。

他感覺呼吸有點不暢,勉強說道:“你若不信,便去問你的下屬。”

“嗯。”蕭楚低聲應了一句,蜷起了手,扣住裴鈺的掌心,“說好了不談公事。”

隨著這個動作,裴鈺的耳際響起了銀墜相碰的聲音,像一根毒針忽然刺痛到了他,裴鈺立刻觸電般地從蕭楚的掌心掙脫了出來。

“話茬是你提的,便不要做得像是我招惹你。”

“這盤棋我們同為黑子,哪有吃了自己氣的道理,我只要你安分守己。”

蕭楚疊起手臂看著裴鈺,面色有些不悅。

“憐之,我心肝都剖給你看了,你怎地不領情?”

蕭楚不大暢快,他剛欺負完這人時心裡還愧疚得很,以為裴鈺轉了性子,如今還跟他心貼心起來,誰成想這半盞茶還沒下肚呢,人轉頭就往自己臉上潑了熱湯。

他的那點愧疚很快就被掐滅了,心頭愈發不爽,總想變著法子折磨這人。

看著裴鈺唇上的痕跡被抿去了大半,蕭楚愈發焦灼難耐,好像除了那點殷紅,他想看到更多自己留下的痕跡。

裴鈺沒再應他的話,說道:“既然公事私事都談完了——”

“誰說談完了?”蕭楚心裡窩著火,拽過裴鈺的腕子,態度有些強硬,“用晚膳。”

裴鈺道:“我從不與你一道用膳。”

“今日開個先例,往後都一道用。”蕭楚話語間有點較勁的意味在,他拿下雁翎刀,抓著人就往外走,“你是我府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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