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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sp;‘真不幸,這已經是第二回了!當然,這不是你的過錯!’她們如果願意這樣說就儘管讓她說去好了!我才不計較這些事,托馬斯,一點也不計較。我只知道我作了一件我認為正確的事。但是如果因為怕玉爾新摩侖多爾夫和菲菲布登勃洛克譏誚就一任自己受一個沒有文化教養的人用從啤酒館學來的下流話來辱罵,就必須忍受一切不堪忍受的恥辱與他生活在一起,要知道住在那裡一個人就得學會看慣那次天梯上邊演的那幕戲,就得聽慣天梯上說的那些話,就得學會忘掉自己,忘掉自己的家族,自己所受的教育,總而言之,只是為了裝得又幸福又知足的樣子,就得背棄自己的一切。我看這才是咱們家族真正的醜聞呢!”
&esp;&esp;她突然停住了,又把下巴託在手掌裡,定睛凝望著玻璃窗。他站在她面前,用一條腿支援住身子,手插在褲兜裡。他的目光躍過她的身體凝視著牆壁,他正在沉思著什麼,慢慢地來回擺著頭。
&esp;&esp;“冬妮,”他說“你說的是真心話,我早已經想到了,但是在你最後的幾句話裡你自己把真情洩露了。問題不在你嫁的人。問題在於你的那個地方。真正的原因是你無法融入到那兒的環境中去。你老實承認吧!”
&esp;&esp;“你說的沒錯,托馬斯!”她喊道。她甚至跳起來,伸著手,幾乎觸到他的臉上。她的臉漲得通紅。她就像是一個在酒吧裡喝得爛醉的車伕,一隻手握著椅子,另一隻手揮舞著,發表了一篇演說,滔滔不絕地發表了一篇熱烈、激動的演說。參議吃驚地望著她。她幾乎沒有停下來喘一口氣,她的話像連珠炮一樣滾出來。是的,她找到了言辭,她把這幾年心中的積鬱完全噴發出來;她的話沒有經過組織,有些紊亂,但是她還是都表達出來了。這簡直像一次狂暴無情的山林大火。從她口裡發迸發出來的東西,沒有人能加以辯駁,彷彿它們是粗暴的自然力,與之抗衡幾乎是徒然的。
&esp;&esp;“你說得對,托馬斯!你再說一遍!啊,我直截了當地對你說吧,我不是笨鵝,我知道怎麼生活。當我看到並不是生活中一切的事都很乾淨的時候,我也不會嚇得目瞪口呆了。我領教過像眼淚汪汪的特利什克,我跟格侖利希結過婚,也瞭解紈衤誇子弟是怎麼生活的。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再是一個沒開過竅的鄉下人了。如果只是孤零零地芭貝塔這一件事,我是不會離開那座城市的,你可以相信我的話。問題在於,再加上這件事,碗裡的水就溢位來了,托馬斯不用很多,因為碗原來就是滿的早就滿了早就齊到碗沿了!只要幾滴就能讓它滿得流出來,哪裡還經受得住這樁事,哪裡經得住再讓我知道,就是在這方面佩爾曼內德也靠不住,我的婚姻就這麼毀了。這就把木桶的底子打掉,讓我立即下定決心,從慕尼黑走出去。其實,說老實話,這個決心我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就已經下定了的。因為我不能在那邊生活下去,我實在沒有勇氣再面對那裡的生活,我不能再住下去了!我的不幸究竟到什麼程度,是不會有人瞭解的了,托馬斯。因為就是你去看我那次,我也什麼都沒讓你看出來,我是一個機警的婦人,我不願意向別人訴苦,若人家討厭,我不是一個心裡不能存事、嘴沒有遮攔的人,我一向更偏於深藏不露。但是,湯姆,我已經受夠了苦,受夠了我自己的苦,令人無法忍受的苦。我好像一株植物,請你允許我打這麼個比喻,一棵花,被移到陌生的土壤上去可能你覺得這個比喻不妥貼,因為我是一個醜陋的女人但是我確實覺得沒有哪個地方比那裡對我更為陌生了,我寧願到土耳其去!噢,我們僅僅適應這裡的環境!我們就應該待在我們的海灣裡,老老實實地吃自己的麵包你們有時候嘲笑我對貴族身份的偏愛是的,最近幾年我時常想到幾句話,這是很久以前一個人,一個很聰明的人對我說的:‘您同情貴族階級,’他說,‘您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您自己就是一個貴族!您的父親是一位闊老爺,您是一位公主。在您同我們這些人中間隔著一道高牆,我們是不屬於您這一統治階層的’是的,湯姆,我們感覺到自己是貴族,我們和別人不同,什麼地方別人不認識我們,不懂得尊重我們,我們就不應該企圖在那裡生活,因為我們在這樣一個地方只能受到別人的屈辱,而別人也只會認為我們驕傲,驕傲到可笑的程度,是的,所有的人都覺得我驕傲得令人發笑。別人沒有當面對我說過,但我自己知道,而且為這件事痛苦不堪。哼,在那樣一個地方,人們用刀子吃蛋糕,公爵說德國話語法也有錯誤,假如一位先生給一位女士把扇子拾起來,人家就覺得這是個求愛的舉動,在這樣一個地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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