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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遇,紛紛向領袖懺悔自己的原罪,而由一個被關在小監裡的沒有多少文化知識的少年犯在這裡作無望的吶喊,這是怎樣的悲哀啊!他患著癲癇病,俗稱羊兒瘋,由於發病時失去控制,撕毀刊有領袖頭像的報紙,被判以重刑。如今一發病就不吃,不喝,不睡,往往半夜咆哮,反覆唱一首40年代末的流行歌曲:

風吹窗,身兒涼

風吹柳梢兒呼呀呼兒響

人家鴛鴦同羅帳

奴家有夫不成雙

咿呀呀兒喲,咿呀呀兒喲

奴家有夫不成雙

風兒狂.落葉兒黃

風吹枯枝呀呼呀呼兒響

仰望那牆外好春光

奴家心事對誰講?

咿呀呀兒喲,咿呀呀兒喲

越思越想越心傷……

這是影片《十三號凶宅》中自光演唱的一支歌,此曲解放後很少有人演唱,他何以會唱這纏綿哀怨的歌曲?

他每次發病都擾得四鄰不安,幹部、醫生誰也阻止不住。有一次他狂躁到極點,用手銬猛擊牢門,並用力把牢門往外推,狂吼:“還我自由,還我青春,還我*!”竟把牢門推倒,猶如一頭猛獸衝到院壩……正在值勤的武裝管理員先是不知所措,接著跑來把他按倒在地,用繩索捆起來。他仍然不屈服,呼天喊地,恣意咆哮。直到衛生員廖覺先給他注射了鎮靜劑,他才慢慢平靜下來,然後給他戴上腳鐐,木工又加固了牢門。

他平均每半月發病一次,有時把馬桶打翻,屎尿糊滿小監,臭不可聞。有時由我幫他倒桶,我不敢看他那年輕英俊的面孔,炊事員潘成錫為他送飯,也噙滿了眼淚。

人啊人,人怎麼弄到了這個樣子!

一個陰沉的清晨,我的風窗被開啟,原來是多年不見的幹事廖小娃,轉動著那雙機靈的眼睛,問我身邊有沒有乾淨的下裝。我立即從枕下取出一條勞改褲,他點了點頭,說:“很好,以後還給你。”

早餐後,圍牆外的大壩子傳來嗡嗡的擴音器響聲,有人在吩咐某隊在哪裡坐好。這天,十三隊的犯人均未出工,顯然是即將召開全場的總結與宣判大會。因隔著圍牆,聲音聽不太清楚,但最後一項判處尹顯慧死刑,立即執行,我卻聽得十分清楚。

原來在我住山谷莊那段期間,尹顯慧又一次從苗溪脫逃,一直搭車逃往新疆邊境。他找到一匹白馬,試圖越境逃往蘇聯,正騎馬狂奔時被邊防軍發現,鳴槍制止。他繼續狂奔,馬腿被擊斷。他再次被押回苗溪茶場後,自知難以避免重處,在檢查交待時“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真實心態和對形勢的看法,以及到蘇聯後的企圖和盤托出,被認定為頑固不化,繼續堅持反動立場而拒不悔改,遂有今日之禍。他前幾天還與我同住在13隊的小監裡,判決死刑後才轉到紅苕窖,由專人看守。我忽然想到自己和尹君有同被批鬥的緣分,臨行前他下裝破爛不堪,有礙觀瞻,廖幹事才找我借下裝,我那條下裝陪同這位友人度過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後來聽人講尹顯慧臨刑前被押上大卡車到蘆山城示眾。那天街頭擁擠著看熱鬧的男男女女,尹被五花大綁,由兩名戰士挾持著,高昂著不屈的頭顱,雙目圓睜,毫無懼色,視死如歸,從容就義,多年後仍傳為佳話。

1984年我在雅安拜訪當年苗溪的田幹事,回憶起尹顯慧臨終的情景。田說,尹的最後一夜由他負責看守,兩人都沒有睡,談了一整夜。尹對他說:“我們都曾是軍入,我以軍人的誠實和坦率談談自己的遺言。極‘左’勢力在中國統治得太久了,給人民帶來無窮的災難,但它不會永遠統治下去,天快亮了!我雖看不到那一天,你一定會看到的,你對人比較仁慈,應清醒地看到時代的走向。”田還說,尹的右派問題在1979年由原單位改正,傳到苗溪落實時,他已長眠地下,只有安慰他在天的忠魂。

65萬事通的小廣播

小監有老莊主,也常有新住戶。不幾天,左側小監來了一位年輕人,大概是個逃犯,老宋幹事告誡他,要“老老實實交待問題,不要和人搭白、交流經驗。”

這顯然是個安靜不下來的角色,剛睡過午覺,他便和人搭訕:“你夥子是何方人士,在這兒住多久了?”並和一兩個人神聊起來。

我從口音立刻認出他是黎正信,綽號萬事通,他的嘴閒不住,聊累了,又唱起影片《白毛女》中大春的相思曲:

連根的樹兒風颳斷

連心的人兒活拆散

隔牆如隔千重山

哪一天才能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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