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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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近乎,在列車員休息室坐一會兒。那個列車員是個比我大幾歲的年輕人,長得有點像陳佩斯。他一看門外站著個穿鐵路制服的人,回答了我的問題,就開始跟我攀談起來。談著談著,竟然發現我們是太谷老鄉,他家是火車站的,於是頓時親熱起來,我也就坐進了列車員休息室,算是一路坐著到了太原。
不過,這個列車員雖然屬於工人階級,但對那些沿途上火車的農民兄弟卻一點也沒有“工農聯盟”的情感。當火車走到漢口車站時,又有一大批民工扛著大包小包往火車上擠。當時我站在車門往外看,天哪,這個時候才感覺中國人可真多:站臺上如同海洋一般,人群一波一波地往車門湧;車門口幾個扛著大包的擠作一團,都想先上車,各不相讓。這個時候開車鈴響了,列車員要關門,而車門口那些還沒上車的人抓住車門不肯下去。列車員高聲厲喝著,一邊抬起穿釘了掌的高筒皮靴的腳向那些手狠狠地踩下去,一邊用力關上車門。等車門關上以後,我往車門上剛才列車員腳踩的部位看去,上面似乎有些暗紅的血跡。看到這個景象,我的心中不知為什麼湧起一陣悲哀。
等到寒假放完,我又乘坐這次臨時客車返校。從太原開車時車廂裡空蕩蕩的,一到河南安陽,呼啦啦地上來一大幫人,立刻全都滿了。隨著列車在河南境內南行,人越來越多。每一個車站,等待上車的民工都是人山人海;武警手裡拿著皮帶,抽打著不守秩序的人。河南民工多,而且不少人行為粗野、不講禮貌,扛著大包小包在車廂裡橫衝直撞,碰了別人、踩了別人也不說一句“對不起”。後來,很多民工沒有位置,就坐到行李架上,腳就神在下面坐著的旅客的頭頂,車廂裡瀰漫著一股汗酸味、腳氣味和劣質菸草味混合起來的臭氣。等到了武昌車站,由於人太多,列車員連車門都不開。我只得翻窗戶下車,結果下車時耳朵被車窗狠狠颳了一下,很疼了一些日子。
火車上人多,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怪事都有。有一次我旁邊有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矮胖的農村小妞沒有座位,就要我們擠一擠,在我所坐的三人座位邊上坐了一角。當時我坐在靠窗戶位置上,這算是三人座位中最好的一個了。我正在座位上看書,那個小妞突然拉了拉我的胳膊,然後對我說:“我有些暈車,你能不能跟我換個位子?”我一聽是暈車嘛,那就方便別人好了,於是就跟她換了位子。三人座位坐四個人,我坐在最外邊就只能坐上半個屁股。結果那個小妞坐到我的座位以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還直打鼾呢。過了一會醒過來,又往地上吐了幾口痰,開始吃起零食來。這時我身邊一位阿姨看不過去了,悄悄對我說:“這女的根本就不象是暈車的樣子,暈車的人都恨不得把膽汁都吐出來,怎麼還吃得下去東西?”我以前沒見過暈車的人,就說:“可是我見她往地上吐呀。”那位阿姨說:“暈車的人都是大口吐,她這是在吐痰,肯定是裝的。”我一想,媽的,老子一片善心竟被這個人給耍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跟那小妞說要換過來。誰知那個女的反而倒打一耙,竟然教訓起我了,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通情理呢,我不是說了我暈車嗎?”我一聽更是勃然大怒,也懶得跟她廢話,眼一瞪說:“這是我的位子,我要你走開你就給我讓開!”我一兇,她就軟了,很不情願地讓了位子。
一九九三年,漢口到太原的二八六次直達旅客列車開通,我回家也終於方便一些了。在一次乘火車路過河南境內時,突然有幾個穿著列車員制服的人抓了一個揹著編織袋的人,打了他幾下,然後“列車員”佔到座位上,義正詞嚴地說:“旅客同志們!我們今天抓獲了一個私自販賣香菸的違法犯罪分子,查獲了一批高檔香菸紅塔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鐵道法》的有關規定,我們決定當場以每條三十元的價格把這批香菸處理給旅客,歡迎大家購買。”話音未落,就有一個人高喊:“我買五條!”我一看這個陣勢,斷定這幫人肯定是騙子,《鐵道法》中哪有這種規定?玩這種騙術的人,都是和列車員串通好了的,不是列車員的親朋好友,就是要給列車員回扣。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鐵路就吃鐵路。當時的二八六次列車,有很多列車員、乘警從事臥鋪鋪位倒賣工作。到了大學三年級以後,鐵路免票逐漸管嚴了,我就用學生證買半票回家。而且那時也不再喜歡擠硬座了,總是想弄個臥鋪睡一覺。按照鐵路規定,學生半票是硬座,想坐臥鋪只有上車以後再去補臥鋪票。然而由於乘務員倒賣臥鋪,到列車長辦公席透過正規渠道根本就弄不到票,只有找列車員或者乘警,這樣錢就直接流進他們的腰包了。後來我逐漸瞭解了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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