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文章忌命達 魑魅喜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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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喝：住手！

聞言正抓著張氏胳膊，要強行拉入懷中非禮的莽漢身型一滯，張氏忙趁機穩住了自己，隨之向遠處望去。看到是幾個路過的官差，張氏的心有了些安定。

為首的一個身材魁梧，衣著整齊，踩著官靴向他們走來，不過幾個喘息的時間就已到了眼前，見他黑紅的臉上似有慍色，剛剛抓著張氏的這潑皮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李捕頭，是您啊，幾日不見，您更精神了，是不是吃了人參鹿茸啊。看您這身體更有氣魄啦！”原來剛剛出頭呵止這潑皮的人便是這位李捕頭，他朝說話的人睥睨的一眼：

“本捕頭是不是吃了人參鹿茸不得而知，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膽了。侯三，看來前幾日縣官老爺將你從牢中放出來真是輕饒了你，越發縱得你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便膽敢強搶民女子，你該當何罪！”

李捕頭身似磐石，聲如洪鐘，直嚇得這侯三當場就軟了膝蓋，跪在地上說：“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見這小娘子生的俊俏，不知她家中官人怎捨得讓她一人出來做這等拋頭露面的營生，心中不忍，便想帶她去樓上茶館喝一壺茶，歇上一歇。”

“哦，如此說來，你竟是好心了？那是本捕頭冤枉你了？”

“不敢，怎是捕頭您的錯，是這婦人羞於跟小人去茶館，小人一時情急，動作魯莽，讓這鄰里街坊連帶大人您錯了意，是小人的錯。”

“既是如此，你一片好心倒是不可辜負，只是她一介良家好人，怎好與你孤男寡女共赴茶樓。我看這喝茶就算了，你既有善心，她又在這裡賣這些繡品，而這些繡品方才因為你之故已然沾了塵，依本捕頭看不如就由你盡數將它們買去，如此豈不兩全其美，你意下如何啊？”

只見那侯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好似吃了黃連一般，有苦不敢言，稍頓片刻，應道：“大人所言如此周全，小人自當從命。”

“那便三兩銀子吧，這位夫人，你可願意賣於他啊？”李捕頭望向仍舊發抖的張氏，放低了聲音，儘量和氣地問道。

饒是如此，張氏始終不敢抬頭，依舊一言不發，稍頃，隔壁攤的大嬸大著膽子上前：“這娘子是頭次出來露面，想必是被嚇到了，小人替她謝過大人。”

侯三聞言，從身上那隻黑黢黢的錢袋裡拿出銀子，極不情願地遞了過來，見張氏未伸手接，李捕頭拿過銀子，對侯三喝到：“還不快走，下次再讓我見到你行不義之事定要拿你見官！”

侯三連忙起身，踉蹌卻很迅速地跑了，哪還顧得上他已經“買”下來的繡品呢。李捕頭將張氏從地上扶起來，把銀子塞到她手中，叮囑道：“你一介婦人還是不要再來了吧。”說罷，轉身在心裡輕嘆了一聲：

“你這姿色，麻煩怕是還多著呢。”

大嬸將張氏的塵土拍了拍，又替她攏了地上的繡品，“魚娘子，你明日還是不要來了吧，今天有李捕頭替你做主，是你運氣好。明日，誰知還能有誰來為你說話呢。”

張氏渾渾噩噩地回到家中。今日雖說虛驚一場，還賺了三兩銀子，可她也看清了眼下的情形，賣繡品這一條怕是不行了。幼薇已經醒了，見母親這麼早回來，很是開心。但她雖年幼，卻向來心細，好像察覺出母親不高興一般，小手扶上母親的臉說：“娘，薇兒聽話，娘累了，薇兒給母親捶捶，”看著如此可愛懂事的孩子，張氏眼睛一酸，險些又流下淚來。隨即蹲下身子，抱著幼薇說：“不累，你看，這是今天賺的銀錢，薇兒拿一些，去隔壁王奶奶家買點心吃去吧！”

幼薇見母親神色疲倦，眉眼間似有愁容，怎不知母親是在安慰她，但恐問多了另母親更加傷心，便裝作開心的樣子，蹦蹦跳跳地跑著出門了。獨剩下張氏一人坐在床沿上，靜靜地想著日後的衣食來源。“少不得要去投奔哥哥了”，張氏喃喃地說，像是猶豫著，又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