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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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記得他的討飯生涯中的細枝末節,但是其中所遭受的艱難和痛苦卻始終留在他少年時期的記憶裡。母子仨住過破窯爛洞,蹲過有錢人家的房簷坎子,蜷縮在麥草堆裡。還住過好多個晚上的舊廟,那呲牙裂嘴的泥胎神像嚇得他和弟弟整夜睡不著覺。寒冷的大冬天,母親把他和弟弟摟在懷裡,瑟瑟發抖盼著天亮。他似乎天天頓頓都沒有吃飽過,肚子一直遭受著飢餓的折磨。在討飯的路上,小小年紀的康應中吃遍了天底下所有的苦,流過一次又一次的淚。因此,在後來的人生道路上,遇到再大的苦他也能吃得下,受得了。他甚至不覺得那是苦,苦與不苦本來就是相對的。
為了活命弟弟送給人家
最讓康應中銘刻在心難以忘懷的是與弟弟劉生旦的生離死別。弟弟那時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長期飢餓造成的發育不良使得看起來更加瘦小,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弟弟每天走不了幾步就走不動了,只有八九歲的康應中背不動弟弟,只好由母親抱著揹著,走走停停。舊社會討過飯的人都知道,即使最好討的村子,也不能天天就留在這裡不走。那些還肯施捨的人家,只對第一次上門乞討者表示最大的同情,如果接二連三便很可能遭到拒絕。因此,為了能夠不斷討得東西,就要不停地從這個村子走到另外一個村子,每隔一些時日還必須長距離轉移。
母子仨只在一個距黃河邊不遠的村子住過稍長一些日子,站在村頭的高坎上可以望得見黃河,村子裡的耕地大都在河灘上。大概是黃河溼地的特殊作用,這裡相對於別的地方不是特別地乾旱。康應中後來知道這是到了豫陝交界的潼關地界。這裡的飯相對好要點,孫幸福是個很要強的女人,織布紡線縫縫補補樣樣精通,一路上她就不斷幫著施捨的人家做點針線活,常常能被留下來住上一宿,或者額外地給母子三人管一頓飯。到了這個村子,她又給一戶人家織了好多天的布,換得晚上有個棲身之地。主人家偶爾也給弟兄倆盛碗飯吃,更多則要靠康應中領著弟弟去討。在那種年月,不存在勞動與報酬的等價交換。
再好乞討的村子也不能永遠呆下去,還要繼續朝前走。康應中的弟弟每天都要母親揹著或抱著,母子仨便一天走不了多少路。弟弟的生存不僅沒有最起碼的保證,而且還成為康應中和母親存活下去的最大負擔。他們從武功縣家裡已經走了兩個多月,才走了約摸二百多里地的路程。一路上,討飯的人成群結隊,大都是從陝西關中過來的,鄉黨們之間格外有一份親切感。一天,一男一女討飯的倆口子跟康應中他們一路相伴而行,不免相互間講了家裡的情形。夫妻倆家住周至縣,也是一時再也想不出辦法而跑出來要飯的。夫妻倆知道康應中家的情況後,對康應中的母親一個女人家帶兩個孩子出來要飯,表示很大同情。那個女人不住地說,大嫂子,你真不容易呀!康應中的母親說,哪有啥辦法?他爸出去連個影兒都沒了,我總不能跟娃都餓死在家裡呀。
不料第二天走在路上,那個女人卻對康應中的母親說,他們倆口子沒有娃,要是康應中的母親願意的話,可以送給他們一個。並說他倆口子商量過了,主要是看大嫂子困難,怕養活不了兩個娃。要不,他們也在要飯,連自己都顧不了,哪還敢再添張口。孫幸福對此沒有一點兒思想準備,半天沒有開口。心想,他爸現在不知是死是活,剩下他們母子仨要死也要死在一塊兒。那女人又說,大嫂子,你不情願就算了,我們這是為你們好,我們三個人養活兩個娃,總比你一個人養活兩個娃好得多。
孫幸福看著這夫妻倆是一片好心,自個兒靜下心來考慮了一番,終於狠了狠心答應了。第二天天不亮,母親把康應中悄悄叫醒,趁著弟弟還在熟睡中離開了投宿的地方,讓那倆口子一會兒來把小兒子領走。康應中哭著鬧著不願意丟下弟弟,被母親捂著嘴巴扯著走了很遠,怕吵醒了弟弟就走不了了。那天康應中一直悶著聲,臉上的淚珠子一顆接著一顆直往下流,跟在母親屁股後邊不住地回著頭。骨肉分離,刻骨銘心,此後與弟弟天各一方,康應中不由得不傷心落淚。然而,母親的決定是對的,與其三人一起流離失所乞討為生,很可能終有一日凍餓而死,倒不如讓弟弟逃一條活命是一條活命。
可是不知為什麼,孫幸福老人對於那段痛苦的討飯生涯卻諱莫如深,不願提起往事,甚至不許人在她面前說出“討飯”二字。在憶苦思甜最為盛行的年代裡,家鄉的年輕人作為光榮歷史說到老太太舊社會討過飯,竟引起了老人家的強烈不滿。老太太挪著小腳,把那些說她討過飯的年輕人“告”到了公社。公社幹部們自然知道這是一位解放軍軍級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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