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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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慢慢消散，露出女孩的模樣。

她有一頭墨綠的長髮，粉嫩的面頰，和紅潤的嘴唇。

女孩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像一雙浸了水的綠寶石。

和冰城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雪川有些驚奇，也有些欣喜。

他曾聽老巫醫說過，很久以前，消融症還在肆虐冰城。風季的時候，雪族和巖族常常生病，有些巖族身上會出現綠苔，無論如何都洗不乾淨。那時的生命之樹還會開花，老巫醫將花碾碎，和雪一起敷在綠苔上面，很快綠苔就消失了。

過幾天，生病的巖族家裡就會出現綠頭髮綠眼睛的小孩子，他們非常活潑，經常在雪地上奔跑蹦跳，踩出一個個雪窩窩，有時候一個雪窩窩被踩的很大，就會有小孩子掉進去，高大的巖族把小孩子從雪窩窩裡撈出來，架在肩膀上，奔跑的時候帶起一陣風，小孩子就會被逗得咯咯笑。直到雪季之前，他們都會住在巖族的家裡，冰城的笑聲能維持一整個風季。

這些孩子就像風季的精靈，他們在風季到來，又在雪季離開。

雪川覺得女孩就是風季的精靈。

“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女孩搖了搖頭，“這是哪裡？你是誰呀？”

“這裡是冰城，我叫雪川，”雪川說，“你呢？”

“花芽，大家都叫我花芽。”女孩環顧四周，又看向窗外，一切都是雪白的和冰藍的。

“冰城是哪裡？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冰城就是這個冰與雪的城市，”雪川看出花芽有些不安，“別擔心，冰城的居民都很友好，大家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是這裡的巫醫，你有哪裡不舒服，或者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都可以和我講。”

花芽眼睛一亮，巫醫是最博學的人了，“你知道怎麼去春城嗎？”

雪川窘迫地搖了搖頭。

雪川有些為難，他從未見過冰川之外的世界。他的世界都是冰和雪，美麗又安靜。每當冰城的居民想要離開冰城的時候，他們就會變成一座座冰雕，毫無生氣。所以整個冰城的所有人，都從來沒有離開過冰城。

他以為只有風季的精靈才能夠抵抗魔咒，他們可以穿越冰川，來到冰城，他們知道從世界其他的地方來到冰城的路，才能在風季悄悄到來，在雪季悄悄離開。這些美好的精靈每年都千里迢迢，為冰城送來快樂和活力。

“對不起，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冰城。”雪川說，“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花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迷茫地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是被風吹來的。”

“我之前住在春城的一個小房子裡，花季快要到了，大家都忙著準備開花，只有我還沒有發芽。”

“我已經很多年都沒能成功發芽了，花婆婆說，如果我今年再不發芽，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她拜託大雁帶我去找生命泉，大雁帶著我飛出春城，我們飛了好遠好遠，可是突然有一陣風太大了，我從大雁背上掉下來了。”

“那之後，我被風吹得暈頭轉向，只記得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雪山和冰川一望無際，我感覺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很快就睡著了。”

“我一點都不記得回家的路了，這裡和春城真的一點都不一樣。”花芽的眼中積蓄起淚珠，“我可能再也回不到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