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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期間,父親和叔父們從外地回來,曾問過我在“大鳴大放”中都寫了些什麼,要我今後小心謹慎,說是上面已經通知,將對那些在“鳴放”中走過頭的中學生嚴肅處理。當時我不以為然,也害怕重提這件倒黴的事。過去的已經過去,新的生活正在開始,為什麼要把過去的事揪住不放?為什麼用審問的口氣追個不停?可是父輩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不久校長也公開警告我了。3月18日他到班上講課,一開始就說:“‘大鳴大放’時有一個署名‘邱必特’的同學,寫了一張大字報叫《論辯‘正’法和共產主義》,這篇文章肆意歪曲馬列主義理論,惡毒攻擊黨的領導,極力汙衊共產主義,是一株大毒草。據說‘邱必特’是美國一個反動科學家的名字,看來這位同學十分羨慕他囉!這可要不得呀!”
校長的話象一塊沉重的石頭,猛砸在我的頭上。我頓覺頭暈目眩,不知所措。校長分明指的就是我,那篇文章是我寫的。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且不說“歪曲”、“攻擊”、“汙衊”等罪狀,單就那個署名,我是借用古希臘神話裡一個愛神的名字,哪裡知道美國有個科學家也叫“邱必特”。也可能是校長自己臆想出來的。我不明白校長為什麼要這樣來理解我的文章,看待我本人。他在講解《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一文時,不是一再強調要“嚴格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嗎?難道校長把我的問題看成是“敵我矛盾”?
我不敢再往下想,我只在心裡強烈地申辯著,寫大字報時根本沒去考慮文章是否有“毒”,更沒有想到後果會是怎樣。一時想到什麼寫什麼,儘量把看到、聽到的都寫出來,連別處抄來的也貼出去,還唯恐落人後。除了爭取表現,還能有什麼目的?無非有一股逞強好勝的心理,大字報要寫得比別人多,文章要寫得比別人好。透過上學期末的“大辯論”,一些同學對我提出批評幫助,我從中得到教育和啟發,也下決心要在勞動中改造自己的世界觀,並付之行動。看來這一切都白費勁了。(待續)
三、 人生劫難——那次“整團”(2)
我知道自己身上確有缺點。就在前幾天上學的路上,我看到大街上一位老人倒在地上爬不起來,身上,地上,滿是嘔吐出來的穢物。他在呼叫別人的幫助。可是許多人從那裡經過,看也不看。我走到他身邊,聞到一股酸臭味,心裡有點害怕。旁邊還站著兩個人,卻不去扶他。我也走過去了,但仍不停地回過頭來,只見許多人從他身邊繞過去,若無其事地。我受到良心的譴責,幾次想跑回去幫他。可是想到那幾個觀看的人,想到那些漠不關心的目光,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我心裡還在希望能有人去扶起他,可是沒有,直到我看不見的時候。我心裡十分難過,可憐自己光有一顆可憐人的心,卻不敢鼓起勇氣,大膽去做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我的意志太薄弱了,也許我的道德是太壞了。
為此,一段來我學習了毛主席著作和報刊社論,反覆閱讀有關青年修養的書,給自己訂了幾條規約,迫切要求改變舊我。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
可是校長並不瞭解,或者認為無關緊要,而一定要從政治上替我找出問題來。他只看到一個人的錯誤,不承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侷限,這不是一時可以改變的。不允許我有與眾不同的個性,把一個人的個性視為與無產階級格格不入的東西,並企圖透過一場殘酷的鬥爭,要徹底剷除它。
我惶恐憂鬱,校長也許更要懷疑我是一個“危險人物”,一個“資產階級典型代表”。我一向不願意象一些人嘴上總掛著“進步”的詞句,逢人便講自己如何覺悟,如何進步。我認為一個人真正在思想上弄通了就好,就象改掉偷懶的惡習,於自己的將來有益,何必一定要去告訴別人。
對一個人的缺點錯誤,及時給予批評教育,也許可以收到良好效果。老是揪住不放,特別是當他已經醒悟並正在改正,還要去揭他的底,不斷加於指責,就適得其反。只能說明是存心要將人一棍子打死,或等於宣佈他自己無能,對教育缺乏信心。
我在心裡痛苦地表白自己:“啊!幼苗,我心中的幼苗,你拋棄前軀,破土而出,似有痛改之意。你重新抽芽,長大,你需要的是陽光雨露和耐心細緻的照料。粗暴的管園人卻說你脆弱,經不起風吹雨打,還說這是劣種長出來的,要‘考驗’一番。他們不給你澆水,說要培育‘耐旱’,他們有意讓你經受暴曬,看你是否‘堅強’。他們說,不能同情,同情是資產階級產物。
“我心中的幼苗倔強地回答:原諒我,等我長成一棵大樹,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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